將長劍沒入天帝胸口的那一瞬,雲杳的脖頸上也多了一道深得可怕的傷口。
傷得都很深,鮮血噴灑出來,濺在了地上。
袖口領口上衫全被鮮血浸濕,雲杳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有這麼多血。
她的腦袋有點暈,天旋地轉的。
黑龍闖進九重天,與之並行的是一條同樣巨大的五爪金龍。
小師弟。
回溯的記憶結束,受傷的天帝也成了幻影,從她面前散去。
所有的景象消失,出現在雲杳眼前的是染血的屠神劍。
「我這是怎麼了?」淳于安悠悠轉醒,看到了受傷的雲杳。
脖上深深的劍痕被她帶出了記憶,連同長劍上天帝的血也還在。
原來她撿起的那把長劍就是屠神劍。
「公主......師姐。」淳于安反應過來,連忙爬起來要來扶雲杳。
從屠神劍邊上路過,心底那點聲音又冒了出來,纏繞在她心間。
師姐受傷了,師姐重要。
屠神劍是你,帶走它。屠神劍現在可以認主了,你走近,它就是你的。
鬼使神差,淳于安走向雲杳的步伐一停,朝著屠神劍的方向拐了過去。
雲杳的左邊身子都快成了血人。她強撐著咬住舌尖不暈過去,就是為了屠神劍。
眼看淳于安的手就要放上去,雲杳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她破的局,因為淳于安是天命之女就得拱手讓給她嗎?!
「小師妹,這應當不是你的東西吧?」一隻手擋住了淳于安的動作。姬銜的聲音傳來,宛如天籟。
一襲玄衣的裴嶼踩著魔氣過來,戾氣在鳳眸中流轉。
他將雲杳扶了起來,臉色太冷,五官的鋒利氣息在此刻盡顯無疑。
「師姐。」他沉著聲音,給雲杳餵靈丹。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底太冷了,雲杳不經意間,看到他手指顫抖了一下。
她的金丹存不住靈力,給她輸送也沒什麼用,還是純純吃點補血凝血養氣的靈丹吧。
也就她是個金丹修士扛得住,換成個凡人來,脖子差點掉下來。
雲杳不敢怎麼動彈,但滿心滿眼又是對面那把屠神劍。
不甘心。
雲杳跌跌撞撞站起來,裴嶼沒制止,只是扶著她。
朝著屠神劍而來,雲杳覺得自己大概是腦子昏沉不清晰了,竟然看到大師兄桃花眼中浮現上來一絲狠戾和憐惜。
大師兄也會有狠戾的一面嗎......
嘴毒成大師兄這樣的,也會憐惜人?
雲杳屏住心神不亂想,兩隻手緊緊握住屠神劍的劍柄。
龍骨森寒,帶著龍族的怨恨,直往雲杳的手心裡鑽,鑽入她的體內。
比脖子上的傷口還要疼,靈魂都像是要被撕開了一樣。
和流光珠那種溫溫和和的認主不一樣,屠神劍有種想把她給撕了驗證她能不能當它之主的決絕在。
活著沒瘋就認主,死了換下一個。
雲杳咬住了牙關沒讓自己叫出來。
腦海里傳來無數聲音,她分不清是誰和誰。
「龍族鑄造屠神劍,是為了報龍族之仇。你想殺天帝,我們認可你。」
「但是你太弱了,要儘快修煉。」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契約結成,雲杳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像是一隻失去了翅膀的血色蝴蝶,往後跌去。
她強撐不昏過去,又開始咬自己的舌尖了。
「睡吧師妹,等會喊你。」姬銜的聲音響在耳畔。
雲杳感覺自己被一隻手給攬了過去,整個人像是進入到了一個溫柔的懷抱,比海水要溫和多了。
迷迷糊糊的,她終於放心閉上了眼睛。
裴嶼的目光與姬銜交集,這次倒是沒有再與他較勁又要打個來回。
四人回到靈舟。
明菱等人來不及多問,連忙先給雲杳療傷。
潼花在靈舟上的舫內給雲杳換衣裳。
雲杳師妹身上沾血的衣裳不能要了,清淨訣念下去她都怕師妹嫌棄,徑直從儲物戒給拿了件新的。
褪下雲杳的衣物。
膚如凝脂纖穠合度。一身的冰肌玉骨,潼花看得心頭狂跳。
修仙界沒有丑的,可要和雲杳師妹這樣的,也不多見。畢竟有些東西不是靈丹妙藥可以供出來的,還需要天生天長。
潼花細細擦拭雲杳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