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拉,甚至沒有用力,只是因為手放在了劍柄上,竟然就把劍給拔了出來。
耳畔傳來的咆哮戛然而止,如同狂風過境驟然褪去,只剩下片地狼藉。
雲杳緊抿著唇看過去,發現那把戾氣十足的龍骨長劍此時正乖乖躺在淳于安的手中。
有時候真的不怪女配的,換作是她,她也嫉妒女主的氣運啊!
天道追在淳于安身後餵飯呢。
吃完飯還送點獎勵。
淳于安閉上眼睛握住長劍,緩緩睜開雙眼後說,「師姐,這把劍叫屠神劍。它說如果要認主,我需要進入它的回憶。」
淳于安私心並不想說出來。
心底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說雲杳師姐對她並不好,救她一次也不需要告知屠神劍的秘密;另一個聲音說沒事的,反正屠神劍最後只會是你的,告訴她也無妨。
她怕進入回憶中一個人無法成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和雲杳說了。
淳于安的表情相當明顯,只是她思路和常人又不一樣,雲杳還真猜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不過既然還未認主,那就是有機會。
她肯定是要跟著淳于安進入回憶的。
屠神劍,聽著就不簡單,應該也是一件先天靈寶。
白光乍現,海水翻湧,雲杳和淳于安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兩個破陣闖入此地的男子,來不及防備也被席捲入白光之中。
海水平靜下來,緩緩流淌,圍繞成一個圈,正中央,唯有一把盈盈光暈的屠神劍。
龍骨戾氣纏繞,卻散發成聖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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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醒醒。梳妝已經好了,殿下在外面是送您出嫁呢。」
「待著上嫁衣,最後一步也就完成了。」
雲杳扶著自己十幾斤重的腦袋。她一動,腦袋上的鳳冠髮簪穩如山巒,但流蘇步搖晃悠晃悠,發出清脆好聽的金玉之音。
怎麼一上來就嫁人,屠神劍的回憶究竟是什麼?
腦袋太重,不敢亂動,她只能轉轉眼珠子,瞥向身側之人。
要不問一下。
「你給我講講成親的流程,我怕我等會兒亂掉了。」雲杳也不敢說得好聽太明確,只能模稜兩可地問。
「公主放心,您做的即便是錯的那也是對。您是天帝的女兒,天界的公主,此次嫁給龍族,是龍族之幸,怎麼敢說您的不是。」
「殿下來了。」仙侍匆匆站起,給進入大殿的男人行禮。
雲杳面對著鏡子,腦袋重得不好轉過去,只能通過鏡子看清楚這個進來的人的長相。
男人著著一襲喜色的紅裝,錦緞華服倒是不顯得俗氣,反而給他海棠般的面孔更添一分姿色。他舉手投足之間矜貴從容,桃花眼神情繾綣,帶著一分漫不經心。
雲杳都快把眼睛粘鏡子上看了。
這不是她大師兄嗎?
猛然就要轉頭,被走近的男人按住肩膀。
修長白皙到像是精細雕刻出來的手搭在她紅色的嫁衣上,白得晃眼美得驚心。
「莫要動彈,莫要講話,跟我走即可。」
他俯身下來,柔軟的發垂到了雲杳臉側。從鏡子裡,能清楚看到桃花眼中含帶的漫不經心和從容不迫。
雲杳唇角不自覺揚了揚。
這是活的姬銜。
大師兄也跟著進來了。
雖然處境模糊,但有大師兄在就安心多了。
仙侍伺候她將霞帔著上,她被姬銜牽著手,往外走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嫁給大師兄。
「這是天界,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帝父的可視之內。傳音、隔絕陣法,並沒有作用。」
剛剛仙侍喊她公主,喊姬銜殿下。
那帝父,應該就是天帝了。
姬銜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好聽,流水潺潺。
雲杳卻從風輕雲淡中,聽出來了他對天帝的忌憚。
她張了張嘴,沒出聲。
「喊我哥哥。」姬銜接過她未盡的話。
「哥哥,我馬上就要嫁人了,你與我講講我的夫君?」雲杳眼尾上挑,疑惑都快要溢出來了。
多說多錯,只能這樣問。
姬銜的一舉一動都在警醒她要契合記憶中的人設。但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性格,連嫁的人是哪位,她腦海都是空白的。
流光珠說過,回憶是不可以改變的。但有些天地至寶可以將人投送到那個時間節點,裡面的人都是真實的。
他們現在應該是不能讓人發現他們是外來者。
「杳杳要嫁的是龍族太子,桀驁不馴恣意妄為。龍族勢大,與天界抗衡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