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那張容顏,跟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
越看越是相似。
薄婉華的心裡在淌著血。
她一遍遍的質問自己,為什麼以前沒有注意過。
這麼明顯的一張臉。
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沒有生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哪怕只有一丁點,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向今天這個結局。
眾人逐漸靠近。
他們看清楚了薄婉華的模樣。
她穿著戲服,實際上極為狼狽。
身上都是血跡,一隻手受傷了,血肉模糊,不停的滴著血。
而她的旁邊躺著魏亭芳的屍體。
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臉上到處都是青紫的屍斑,看上去詭異又恐怖。
舞台上還有細絲吊神,地板上到處都是黑的,紅的血跡。
空氣中也瀰漫著腐爛的腥臭味。
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但是看的出來,薄婉華這段日子過得不成人樣。
沈憶白是第一個衝上舞台的。
他看著薄婉華觸目驚心的一隻手,眼眶通紅:ldquo媽,是誰把你折磨成這樣?rdquo
對於沈憶白來說。
無論薄婉華犯下多少滔天大罪。
始終是他的母親。
從小到大,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雖然有些嚴苛,但是也有慈愛的時候。
沈憶白從心底是深深的愛著她的。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罵她,唾棄她,但是他不可以啊。
薄婉華卻像是沒有聽到沈憶白的話一樣。
她的目光還是落在薄靳修的臉上。
身體也忍不住開始發抖。
她突然上前。
一把抓住薄靳修的手。
她有很多話想說。
但是千言萬語仿佛卡在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ldquo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rdquo
薄婉華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片一樣。
每吐出一個字,喉嚨仿佛都要被割上一刀。
在場除了姜辭憂之外。
都很震驚。
連蕭清霖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沈憶白就站在他們的旁邊。
他以為薄婉華瘋了認錯了人。
竟然將舅舅認成了他。
沈憶白上前。
抓住薄婉華的手臂:ldquo媽媽,我在這裡,我是憶白。rdquo
薄婉華卻未曾看沈憶白一眼。
她只是眸光定定的盯著薄靳修。
薄婉華的淚水早已經模糊了視線。
她緊緊的抓著薄靳修:ldquo兒啊,我的兒啊!rdquo
這一刻,薄婉華仿佛陷入了魔障之中。
身邊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薄靳修。
她深深的看著他。
仿佛看到了內心摯愛的影子。
是她和白哥哥的孩子。
眉眼之間既像白清洹,又像她。
薄婉華的內心被深深的扎痛。
痛得無法呼吸。
不僅僅是對這麼多年殘害薄靳修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懊悔和痛恨。
假如她一早就知道薄靳修是自己的孩子。
假如從小就能夠陪伴他成長,撫養他長大。
假如這些年,他陪在自己的身邊,叫自己媽媽。
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這麼多年,她每天都在地獄裡掙扎,她將薄靳修視作煉獄的魔鬼。
原來,不是。
他不是啊!
她原本是可以幸福的,可以快樂的。
她甚至不敢想像,如果她知道自己擁有一個和白哥哥的孩子。
她該過的有多快樂。
但是這些全毀了。
全被自己親手毀了。
她緩緩抬起手,想要觸摸薄靳修的臉。
她痴痴的看著他,神情複雜,眼底像是旋風捲起海浪,雷雨轟鳴。
但是手指還沒觸碰到薄靳修臉上的時候。
薄靳修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連同手臂也從薄婉華的掌心裏面抽了出來。
薄靳修的聲音冷漠:ldquo大姐,你認錯人了。rdquo
大姐兩個字,將薄婉華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