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很寬容,」潘岳同樣情不自禁,輕撫著她的腦袋,「你母親對弟弟更好嗎?」
「......可能有一點吧,」朱時宜扯了下唇,「百姓愛麼兒。沒有弟弟之前,他們會把全部的愛都給我;有了弟弟之後,確實有所疏忽。」
她忽然直起身,語氣輕快:「但只要我說出來,他們就會改。」
「......只是我媽總會先罵我一頓,」朱時宜聳著肩、癟癟唇,「但那些都過去了,糾結於過去這些細枝末節,是沒有意義的。有時候我會安慰自己,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如果沒有那些經歷,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朱時宜,」手撐著腿,正視著他,一字一句、鄭重其事,「有主見、會溝通、善解人意的朱時宜。」
朱時宜伸手,撥開他的額發,輕撫劍眉之間。
在她這裡,她不想他皺著眉。
她會永遠理解他、支持他。
他們兩的未來,她才不要讓他一個人承擔。
*
潘岳說不清自己是心疼還是心軟,只覺胸腔里似有一團擰著的麻繩,它纏得不緊,卻又堵著呼吸。
可望著她彎起的眉梢,身體裡的那團亂麻一下子就鬆開了。
她和他的感情里,老天給了他們三道緣:
第一道,她從他的世界路過,留下一陣沁人的風;
第二道,沁風帶起她的髮絲,拂開心門,激起一陣心悸;
第三道,輾轉千里,風吹到了他的城市,朝夕相處,他不知不覺沉淪。
緣分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相聚、相知,可當相愛之時,緣分消失了。
所謂事不過三。
這一次,緣分不會自己降至,必須自行把握。
幸運的是,他們都在。
幸甚至哉,他有她在。
「好,」學著她的樣子,潘岳也彎了眼睛,沒忍住,用力揉了揉她的發頂,「願意溝通的朱時宜。」
朱時宜捂住腦袋驚呼:「你輕點,我的高顱頂!」
「嗯。」潘岳答應下,手上力道卻一點沒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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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漸弱,滴落的瞬間,化作珠花。
躲在房檐下,朱時宜一首抓著潘岳,一手繞著煙花,沿著青磚綠瓦,慢慢走。
朱時宜分了根煙花給潘岳:「你為什麼要叫181?」
「三分鐘,加一秒。」
「什麼意思?」
「我對你,不是三分鐘熱度。」
「......幹嘛叫這個。」
「暗示你。」
「暗示我幹嘛?」
「想你和我表白。」
「這誰看得出來?」
「......不明顯嗎?」
「直接說我喜歡你不是更明顯。」
「......說不出口。」
「可你剛剛就說了。」
「嗯?」
「我喜歡你,不是三分鐘熱度,」朱時宜狡黠地笑,「你剛就是這個意思。」
潘岳悄悄彎唇:「......嗯。」
步行至瑤河民宿樓下,潘岳和她道別。
「你今晚住哪?」朱時宜回身,和潘岳面對面。
潘岳耳根一熱:「......你對面。」
朱時宜一點也沒多想,探了下身看看對面:「瑤瓷賓館?」
「嗯。之前不知道你住哪,我在網上先訂了房。」
朱時宜點點頭:「那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
「幾點噢,」朱時宜微驚,「訂機票了嗎?」
「訂了,十點半,最早那班機。明天公司有事。
「好巧!」朱時宜眼睛一亮,「我改簽了這班機。」
「為什麼改簽?」
「想早點見你。」
「......我也一樣。」
快樂的感覺直衝大腦,這一晚上,朱時宜迷糊得快要昏厥。
她一頭撲入他的懷抱:「這一切都是真的,對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不敢信。
潘岳頓了一秒。
「對。」
朱時宜抬起腦袋,定定望向潘岳,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道情緒:「真的?」
「真的,」潘岳揉了下她,「回去休息吧。」
朱時宜根本捨不得走,想起手裡還有最後兩根煙花:「放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