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老弱病殘,是社會該盡的職責。」潘岳聲調未改。
朱時宜:?
「你說誰老弱病殘,」鼻尖逸出一聲輕嗤,她帶點傲嬌,「你才老。」
「你是病,」潘岳輕笑,微微拖了點音尾,他拍拍肩,「確定要在這裡糾結,不是冷?」
風急雨密,行人匆匆。
偶有人路過他們站定這處,還會瞥來幾眼。
小腹暗暗叫囂,朱時宜咬著唇,心一狠,踏上花壇。
「你先把包給我,」她伸手,「不然你不太好背。」
潘岳頓了頓,低頭,遞過她的背包:「你背一個就行。」
朱時宜接過背上,又勾勾手示意:「兩個都給我吧。」
潘岳不言,他伏低身。
男人背脊寬厚如山。
朱時宜咽了咽口水,踮起腳,緩緩伸手,扶上那雙肩。
潘岳摟住她膝窩,輕輕往上提。
身體一瞬失控,朱時宜下意識伸臂,摟上面前之人脖頸。
潘岳背脊一僵,他動動手臂,平衡住重力,緩緩邁步,沒敢偏頭。
手背觸碰的溫度滾燙,朱時宜不習慣地鬆些力道,虛妄的情愫頓然攀升。
她控制著力道,不敢放縱呼吸。
手臂不自收得更緊,她明白,虛妄的情愫,叫不舍。
夜風穿廊過,檐雨滴答中。
潘岳背著朱時宜,步伐很穩。
朱時宜一手撐穩傘,僵著身。
不明的沉默在夜色間發酵。
餘光閃過絲光。
朱時宜偏頭,一輛電瓶在不遠的身後。
她趕忙拍拍潘岳:「往右點,小心車。」
「好。」潘岳向路右側靠。
柔和的聲音掠過耳畔,輕輕地、酥酥地。
朱時宜紅了耳根。
她還是不捨得,放棄他。
眼神不可控制亂飄,越過頭頂山峰,趟過頸側流水,最終,定格在山谷般狹長的臂間。
潘岳手臂摟著她腿彎,手肘處,還掛著他的背包。
朱時宜略有不安:「你還行嗎?會不會太累了。」
「......沒什麼不行。」
「要不你把包給我吧,我拿著,你手上會省力一點。」
「沒事。」潘岳輕聲。
朱時宜咬著唇,溫溫吞吞:「......我重嗎?」
她趕緊低下頭,看看自己衣服:「就是我今天穿得可能有點多,你知道吧,毛衣嘛,就會比較重,對——」
「還有我的包!」朱時宜提高聲響,「我的包差不多有二十斤,嗯。」
她笑了,開始抽風:「還有你的傘,加上你的大衣,這兩個加起來,起碼三十斤。」
潘岳:......
他彎了彎唇,濃烈的情緒跌進眼底,一瞬壓入深潭。
「不重,」潘岳無奈,「這點重量,都做不上力量訓練。」
朱時宜緩口氣,又提起:「那你冷嗎?」
「不冷。」
「真的嗎?」
「真的。」
她彎彎手腕,悄悄貼上他的肌膚。
是熟悉的,溫涼。
朱時宜不確定潘岳冷不冷,她攏了攏大衣,給他肩頭也蓋上些。
「對了!」朱時宜一咋呼,「晚飯我們沒怎麼好好吃,你餓嗎?」
潘岳:......
小姑娘。一刻不得安生。
未盡之言咽作嘆息,潘岳稍偏腦袋,耐心壓下聲:「不餓。」
「那你渴嗎?」
「不渴。」
「你困嗎?」
「不困。」
朱時宜笑出聲,來了勁:「那你開心嗎?」
「不......」潘岳一頓,「還行。」
仗著對方看不見,朱時宜嘟著唇,夾著聲:「不行?」
潘岳失笑:「口誤。」
朱時宜得寸進尺:「只是還行嗎?」
潘岳步履一頓,又恢復如常。
「......那你呢?」
他挑起音尾,朦朧夜色間,莫名勾人。
朱時宜壓著笑意,輕哼聲:「我也......還行吧。」
她微微緊了緊臂,稍沉身。
胸前山脊,如她所料,是溫暖的;
卻也出乎意料,他的後背,亦是柔軟的。
朱時宜努力控制呼吸頻率,穩住心跳。
腳下,是一片虛空,身體卻並不失重。
鼻尖飄悠著淡淡的清香,涼涼的。
不對,好像是溫暖的。朱時宜說不清。
是荷爾蒙的味道,舒緩、安心,卻又熱情,似星火燎原,有如炙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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