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昶任張嘴,表情詫異:「什麼歪心思?」
朱時宜沒說話。
潘岳替她回答:「搶功。」
「什麼?」林昶任提高音量。
「李軒想搶時宜的功。」郁凡幫忙解釋。
「還有這等事?」林昶任瞪大眼。
朱時宜抿抿唇:「不過後面也解決了。」
潘岳輕輕點頭,看回朱時宜:「公司不能隨意開除員工,更何況是有可取之處的員工。」
朱時宜盯著潘岳,微愣。
她也沒想著要讓公司開除李軒哇!
打工人,能得到公平就感恩戴德了,還說什麼開除?
這麼任性,不至於。
潘岳輕眨著別看眼,抿了抿唇:「如果實在隔應,你可以向賀部提換組申請,給你換個帶教。」
朱時宜胸腔一震。
她瞭然,放鬆一笑:「那倒不會,我和他,除了工作以外,根本不交流,我犯不著為他影響心情。」
潘岳一頓,微微頷首:「那就好。」
「互相討厭,就完事。」朱時宜忽然想起這句話。
她再也不會為不值當的人,變成博弈里的囚徒。
潘岳正回眼,盯了她兩秒,忽然笑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是個老父親。
她,變了。
不再會為背叛的人,浪費心緒。
「不提他了,」郁凡換個話題,「時宜,你晚上睡哪裡?」
朱時宜正往嘴裡塞了個小番茄,此刻臉頰鼓囊囊的。
「我睡酒店,」她拿起手機,聲音略含糊,「現在訂。」
「欸——」郁凡按住朱時宜的手,「訂什麼酒店,上我那住。」
朱時宜:「這不好吧?多打擾你。」
「有什麼不好的,我家就我一個人,」郁凡遞給朱時宜一個安心的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都在琴城呢。」
「嗯嗯我知道,」朱時宜回個笑臉,「是我睡覺不老實,夢裡能打一整套太極拳,我怕誤傷你。」
「沒事,我家兩個房間。」郁凡堵斷後路。
朱時宜驚異:「你一個人,住二居室嗎?」
學校離公司遠,朱時宜也想過租房。但她看這邊近點的地段,一居室都得一千八,環境條件還一般。
雖然也算不上很貴,可住宿舍,可以立省一千八。
「我到酒吧工作後,想找個近點的地方租房,」說到這茬,郁凡一拍掌,興奮十足,「正巧了,這個房子,地段也好,價格還合適,還大,我撿漏欸。」
朱時宜唏噓。
這種好事,怎麼沒讓她遇到一下?
潘岳微皺眉,關心道:「安全嗎?」
朱時宜一愣。
「正規平台,」郁凡輕抬下巴,「而且鳳凰城那個小區,安保挺好的。昶子應該也知道。」
「鳳凰城——」潘岳稍稍加重音量,拖了點音尾。
他不動聲色側身,瞟了眼林昶任。
林昶任一手擋臉,遮住皺起又瞪大的雙眼,微微轉了下眼珠,無聲動唇。
「兄弟,別搞!」
「怎麼了?」郁凡不明所以。
「沒事,」潘岳微微勾唇,「鳳凰城,挺好。」
「是的是的,」林昶任戰術喝水,「我也住那邊,很安全。」
「安全就好。」朱時宜附和。
她沒見著對面兩個男人的神情。
心裡,自顧自翻湧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像在南方老家,吃進嘴第一口夏天的油柑,還沒成熟。
它不僅酸,還有點苦、微微澀。
朱時宜深吸口氣,按下心內逾常。
她端起碗,喝了口番茄牛肉湯。
卻沒能嘗出這鹹甜濃郁的湯底。
她舌尖上,只察覺到一種滋味——
好像,是酸。
「住我那,時宜。」郁凡搖搖她的手臂。
朱時宜驚覺,回過神。
「好呀,謝謝凡姐,你太好了。」朱時宜擠出個笑,情緒翻滾複雜。
郁凡沒察覺異常,自顧自地講:「我那離你公司可近了,開車十來分鐘就能到。地鐵也就幾個站。」
忽地,郁凡一拍大腿:「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住吧!」
朱時宜雙眼一瞬瞪大。
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這就太麻煩你了。」
「沒事的,我一個人也無聊,」郁凡挽住朱時宜的手臂,「而且你後面還得上學吧,實習不了幾周,能添幾個麻煩?」
朱時宜單程通勤,就得一個半小時。
此時,她是真心動了。
和郁凡朋友合租,應該也便宜點。
「那我給你付房租。」朱時宜很快決定好。
「不用,」郁凡挽著她的手,叉上腰,眉頭緊蹙,「你啥都不用管,人來就行,就帶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