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生活了。」朱時宜由衷感慨。
換作是她一個人活,買來的食材,絕對能放到過期。
潘岳轉溫火,往鍋里擠入黑椒汁,醬汁一瞬嗞嗞作響。
他握住手柄端起鍋,把黑椒汁往盤裡倒。
牛排一瞬冒上熱氣,油香頓時蔓延散開。
朱時宜肚子瞬然叫囂,快要香暈了。
潘岳放好鍋,扯開濕巾擦了下手:「坐吧。」
朱時宜坐下,掏出手機打開攝像,興奮開拍。
餘光間,潘岳在往她身後走。
朱時宜回頭,他拉開辦公桌抽屜。
朱時宜沒在意,繼續找角度開拍。
完美相片出爐,潘岳也坐至身旁。
手邊遞來一對刀叉:「嘗嘗看。」
朱時宜謝著接過。
偌大的辦公室里,窗邊的茶台上,他們面向玻璃窗。
晚間八點,寫字樓高處,窗外大廈燈火輝煌。
這就是都市麗人的生活嗎?
好像也不是。
這是老總的生活。
她平時過的,是都市隸人的生活。
今天也算沾了光了。
聞著新鮮出爐的肉香,朱時宜心情大好。
她抬起手,輕切牛排,十分優雅。
.....卻切不太動。
朱時宜默默使牛勁。
刀啪得砸盤底。
大力是出奇蹟。
可手,也快要得上腱鞘炎。
朱時宜放下刀,悄悄甩了甩手。
怎麼才能庖丁解牛?
潘岳目光側移,卻沒說話。
他自顧自切著牛排。
朱時宜再次拿起刀。
「你後面,有堅持運動嗎?」手邊人忽然出聲。
朱時宜下意識停下動作:「有吧?」
她鼓了鼓臉:「不過最近實習,回去只想躺平,就沒動過了。」
「身體有好點嗎?」
朱時宜歪了歪腦袋,心底默默計算。
「不太清楚欸,」她戳了戳下巴,沒有避諱,「可能有吧?前兩個月還是不太規律,這個月倒是准。」
潘岳耳根紅了兩分:「嗯。」
他一手抓住刀叉柄端,另手向旁側一推:「運動,得長期堅持。」
整盤切好的牛排靠向手邊。
朱時宜一怔,張張口,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
潘岳伸手,拉過她面前的餐盤:「休息久了,會有惰性。」
朱時宜側眼,潘岳繼續切著牛排。
他低著頭,和牛熱氣還未消散殆盡,微微升起幾分。
心底驀地一暖。
「謝謝,」朱時宜拉過潘岳的好意,回話,「但是下班回學校後,我就啥也不想幹了。」
「那運動完,再回去。」潘岳建議。
朱時宜叉起牛排入口,唇齒相交,肉的汁水*迸上舌尖,瘦肉緊實Q彈,混著少許脂肪,油香溢滿口腔,黑椒汁又為其增添獨特風味。
她吞下牛肉,才答:「去之前那個健身房嗎?」
「都可以,」潘岳道,「公司樓下也有。」
朱時宜覺得怪異:「樓下也有健身房?那你幹嘛去之前那邊健身,還得跑遠幾步。」
「樓下員工多。」潘岳解釋得自然。
朱時宜:......
還挺有架子。
不過也是,潘岳肯定不想員工看到他齜牙咧嘴的樣子。
朱時宜也不想同事看到她哼哧哼哧的樣子。
「算了,」朱時宜很快找到台階,「健身房裡碰到同事,不生不熟的,多尷尬。」
「換一家。」潘岳鼓動。
朱時宜找藉口:「一個人堅持不了,懶得去。」
「找個搭子。」潘岳往嘴裡送了塊牛排。
「身邊沒有熟人健身,」朱時宜側過頭,隨口補充,「除了你。」
潘岳側首,咀嚼的唇抿出絲弧度。
朱時宜猛然意識到不對。
她這話說的,像對他發出搭子邀請函似的。
朱時宜搶先出聲找補:「當然,你肯定和昶哥一起健身的嘛。」
委婉地說,她可沒有別的意思。
潘岳吞咽:「我一個人。」
朱時宜吃驚,微微張口。
「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周都不一定去得到一次。」潘岳解釋。
朱時宜喔了聲,默默叉牛排吃。
潘岳,應該沒有別的意思吧?
他只是闡述事實而已。
朱時宜,你總不能自戀到以為,人家在邀請你一起健身吧?
潘岳確實沒有進一步的言語。
二人閒談幾句,吃完飯。
朱時宜伸個懶腰,渾身舒暢,像是找回了什麼。
她後知後覺——是先前,他們只是朋友,不是上下級的感覺。
潘岳起身,抽張紙巾,擦了擦桌子。
朱時宜自告奮勇:「我來洗碗吧。」
說著就要端盤。
「不用,」潘岳按下她手臂,「你去加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