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手機,空虛上頭,倦怠迷惘的,也是「我」。
躺著的,是「我」;
躺不平的,還是「我」。
無數日夜的焦慮,又躺平;
慵懶,不甘。
她麻痹自己,她騙自己。
那麼累幹嘛?
她就是想當鹹魚。
鹹魚有什麼壓力?
不行動,就不會失敗。
不用和同齡人爭個你死我活,不用在意長輩無限重複的語重心長。
也不用,讓父母失望,讓自己失望。
朱時宜閉上眼。
放棄憧憬、忽視欲望,人,也成為一隻迷路的羔羊。
——痛苦。
「人不能任由自己沉湎於痛苦,那叫逃避。」
潘岳的話如在耳邊。
「認識你自己,行動起來。」
朱時宜坐直了身軀。
「你追求什麼,就做什麼。」
她追求什麼?
「幸福。」
什麼是幸福?
朱時宜膝起腿,不由撐住下巴。
「取決於你的價值觀。」
什麼是有價值的?
社會的定義,父母的期望。
自己,想要的生活。
朱時宜眯了眯眼。
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她說不清。
但有一種生活,她一定不會不想要,很現實,很庸俗——
有錢的生活。
朱時宜呼出口氣。
她當然成為不了世界首富,但怎麼的,也得要有能養活自己的錢。
而掙錢,需要行動。
需要,接受壓力,不再哄騙自己——
她,就是一個,充滿欲望的、世俗的人。
一個跳不出父母教育的人。
一個和她父親一樣、爭強好勝、渴望掙大錢、出人頭地的人。
一瞬。
痛苦仍在,迷霧,卻散開。
……
不知過多時,手機亮起,是母親的電話。
朱時宜接起。
一陣想像中瞭然的噓寒問暖。
「你是明天下午返校的飛機吧?」劉露總算切入正題。
「對,怎麼了?」
「沒事,準備給你叫車。你在錦蓉下飛機,就不用去趕地鐵了。」
朱時宜喉間一頓:「......貴嗎?」
稀奇了,一輩子省錢的老媽,還能給她這等好事?
「主要是想著機場離你學校遠,」劉露言語忽然拉長,「在學校得好好努力。」
朱時宜心一沉。
該來的話,躲不掉。
「小齊,你們一起玩到大的,人家就知道去實習,你就只會在家躺的。」
朱時宜閉口不言。
劉露的嘮叨不絕:「你上大學,跑那麼遠,我們都沒辦法管你。還有兩年就畢業了,你假期也不知道找點事做,喊你去實習也不去。畢業你回悅城,工作都找不到。」
朱時宜心已死。
好了不要再說了,她就是焦慮這個。
「你不讀書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在家躺著白吃白喝。」
「你現在是,能鬧脾氣,和我吵完架,可以跟你爸要錢跑去玩,以後呢?想過沒有。要不好好打算,以後都吃不起飯啊。」
「爸爸媽媽現在還能給你這麼好的條件,讓你去旅遊,坐飛機給你叫車……」
「我知道,」朱時宜不耐煩了,她語氣微硬,「我想過了。」
「想過什麼?你不能想當然想得那麼簡單,社會很複雜......」
「媽——」朱時宜打斷,耐下性子,「我明白,我會考慮以後的。但我現在還景區里,在山上,先不提這些,可以嗎?」
「……行吧,不說了,」劉露語氣訕訕,最後還是沒忍住絮叨句,「在家裡也沒給弟弟做個榜樣,在學校要是也和家裡一樣,你這輩子就廢了……」
「不會的。」朱時宜忍著不舒服。
「行了又多說了,」劉露停嘴,「那你玩得開心先。」
說完再見,朱時宜掛電話。
眼前的景色失了真。
朱時宜嘆息,換朝向。
......
夕陽快落山,皮膚微冷。
朱時宜驚覺為時已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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