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女士笑著在她額頭上點了下。
但笑著笑著，眼睛裡就泛起了絲絲淚光。
程洛虞看著洛女士氤氳的眼眸，輕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爸爸？」
「你們去吧，我改天再去。」
程洛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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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程洛虞家裡出發，到鶴山墓園要一個小時的路程。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叔叔喜歡什麼花？」許行之邊解安全帶邊問程洛虞。
「有錢花。」
「？」
許行之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程洛虞。
程洛虞對上他的視線，略帶無奈的說：「我爸爸是個醫生，他見過那些貧困地區的人生活有多麼的艱難，見識了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痛苦和死亡，他希望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錢花，有錢生活，有錢治病，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窮人，也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病痛和苦難。」
許行之伸手揉了揉程洛虞的頭髮，說：「叔叔很偉大。」
「雖然如此。」
程洛虞小聲說，「但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是我爸爸沒有那麼偉大，他或許還能活著。」
「每個人都有私心。」許行之說，「我也希望叔叔活著。」
程洛虞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你知道嗎？」她看著許行之，「我爸爸要是在，可能就不同意咱們在一起了。」
「為什麼？」
「因為我爸爸超愛我，程朝說，我爸小時候一想到我長大了要嫁人，就會很難過。」
許行之傾身，揉她頭髮的手落在她後頸。
他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抵著她的額頭，嗓音低啞的開口：「我也愛你，會一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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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山墓園。
這個時候的墓園裡幾乎沒有人。
陰沉沉的天，有涼風吹過，帶著陣陣潮濕，好像隨時要下雨一樣。
兩人手牽著手往裡走。
「是不是那邊？」程洛虞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我夢裡你就在那裡。」
許行之：「嗯。」
「所以，我當時是真的跟你說話了？」程洛虞其實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嗯，你跟我說別哭。」
「……我居然有點也不記得你哭的樣子了！」程洛虞頗有些遺憾。
許行之笑了笑，說：「我沒哭。」
「你肯定哭了。」
「沒有，是你在哭。」許行之說。
程洛虞：「？」
不可能。
如果夢裡的是真的，那她第一次見許行之的時候，她爸爸已經過世很久了，她不可能到墓園來還會哭。
「真的。」
許行之側過臉看著她：「你當時眼睛還紅紅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明明是自己在哭，還遞紙巾給我，讓我別哭。」
程洛虞：「？」
這不可能！
「什麼時候？」
她有點想不明白。
「四年前，九月。」
四年前的四月份？
程洛虞記憶瞬間涌了上來，喃喃：「原來是那個時候。」
許行之看向她。
「那時候不是剛上高中嗎？」
程洛虞也沒隱瞞，和許行之一起邊往裡走邊說：「剛到新學校，因為吃穿用度都比較好，就被同學排擠，所以那段時間狀態特別不好，有點抑鬱。」
「放假的時候，我沒事就會來這裡坐一坐，跟我爸爸聊天，假裝他就在我身邊。」
「我那段時間對周圍的人其實是有點牴觸的，沒想到居然主動跟你打招呼。」
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緣分這東西真的是妙不可言：「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
「可能吧。」
許行之握緊她的手。
其實他見過程洛虞很多次。
他還知道，她那時不是輕微的抑鬱，而是很嚴重的抑鬱。
第一次見她，是他母親下葬那天。
所有人都已經走了，只有他還留在那裡，他以為墓園沒人，在母親去世後第一次哭出聲。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子走過來，跟他說：「別哭了。」
那張明顯稚嫩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很麻木的，遞了張紙巾給他。
說：「我爸去世，我哥一次都沒哭，你比他差遠了。」
許行之到現在都忘不了當時的那種心情。
在悲慟、難過、委屈中還帶著絲絲羞憤和不甘。
女孩走了。
第二個星期，許行之到墓園來的時候，又看到她了，就在離他媽媽墓地不遠的地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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