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年側過頭，看著謝知新那雙仿佛全世界只映出了自己身影的眼睛，裡面那些深情而專注的愛意，宛如漩渦般吸引著他。
「之前……怨我嗎？」他又移開視線，目光投向遠處，聲音也放得很輕，「突然提分手，也不告訴你原因，還一聲不吭跑回去。」
謝知新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表情正經了不少，他認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怨倒不至於，就是有點被嚇到了。」
「嗯，然後呢？」關瑾年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有分開的這一天，所以收到簡訊的時候……」謝知新還有點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才說：「毫不誇張，當時真的腿都嚇軟了。」
說完，他還特地強調了一句：「你不准笑我啊！」
關瑾年頓了頓，又扭回頭，靜靜地看著謝知新，眼底裡帶著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疼惜。
謝知新伸出手，覆在關瑾年的眼睛上。
「別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親你的。」
關瑾年拿下謝知新的手，沒有放開，只是輕輕握在手裡。
「對不起。」他說，「我應該好好跟你談一談，而不是只想著逃避問題。」
謝知新抬起另一隻手，食指抵在關瑾年的嘴唇上，堵住了他的道歉。
「瑾年，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
他靠了過去，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需要道歉、需要反思的人是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關瑾年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心臟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我以前太遲鈍，也太自私，你這麼好，我卻不懂得珍惜。」
謝知新的語速很慢，說得卻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剖析著自己缺點，沒有任何含糊其辭。
「明明你的狀態這麼差，肉眼可見的疲憊和緊繃，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只顧著享受你對我的付出……」
說著說著，謝知新懊惱地揉亂頭髮，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真是太差勁了，現在回想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好混蛋啊！」
關瑾年本來還有點鼻酸，看他這樣子，沒忍住揚了揚嘴角。
「而且我都混蛋成這樣了，你還願意給我機會，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啊……」
謝知新飛快地看了關瑾年一眼，對上他那溫柔的視線，憋不住了，眼眶迅速蓄滿眼淚。
「嗚……」
關瑾年笑了一聲，摟住他的腦袋，輕聲哄道：「怎麼又哭了啊？」
謝知新趁機埋進關瑾年的肩窩裡，抽抽噎噎地說：「我之前沒做好，讓你失望，讓你難過，都不是故意的……嗚嗚……」
「我知道的。」關瑾年拍背給他順氣。
「我就是很後悔，如果我能早點發現這些問題，你就不用受這麼多委屈了……」
「現在也不遲啊。」關瑾年輕輕撫著謝知新的頭髮，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對我們的感情沒有信心，什麼都悶在心裡，不溝通，不爭取，所以才會這麼辛苦。」
「不准你這麼說自己！」謝知新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但卻堅決反駁這一點。
「那也是我的問題，我之前這麼不靠譜，你當然不會信任我！」
關瑾年哭笑不得，「哪有這麼算的？」
謝知新從關瑾年懷裡掙出來，抬手擦乾眼淚，表情認真到甚至都有些固執。
「你不要否定自己。」
「你就只管做自己，剩下的都交給我，我一定會找到最合適的方式去迎合你，去愛你。」
關瑾年愣了愣，看著謝知新近在咫尺的臉，清冷的眉眼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柔和。
他看到了謝知新眼中盛滿著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那毫不掩飾的、快要溢出來的洶湧愛意。
鹹濕的氣息隨著海風輕拂而來，遠處傳來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嘩嘩啦啦，莫名令人心安。
但這些聲音仿佛隔了一層朦朧的薄紗，關瑾年都聽不清了，耳邊只剩下胸膛里瘋狂跳動著的心跳聲。
第58章
謝知新的這一番話， 像是投入平靜湖水的一顆石子，在關瑾年的心裡激起一圈圈漣漪。
「謝知新……」關瑾年輕喚一聲，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沙啞， 卻帶著獨屬於他的柔軟。
「你現在……真的很不一樣了。」
「是嗎， 哪裡不一樣？」謝知新追問道，身體又朝關瑾年靠近了一點， 輕輕抵著他的膝蓋。
關瑾年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出手， 指尖輕輕拂過謝知新微紅的眼尾。
「嗯……」他沉吟了一會，「越來越成熟了。」
謝知新看著關瑾年，嘴角往上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表情有點小得意， 但更多的是被表揚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