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對後宅男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這不是他妻主的,可依舊是崔青衍的第一個骨肉,崔青衍看重孩子,為了讓尚佳和能夠保下孩子,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甚至包括讓他背叛段家,暗度陳倉,這才有今日將段乞寧一網打盡的時機。
尚佳和搓揉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算算時日,快有三個月了。
那頭崔青衍見她如此舉動,登時神弦緊繃,整個人緊張不少。
段乞寧當下和阿潮交換眼神,她忿忿不平道:「崔青衍,安妹妹待你不薄,你竟背著她與旁的女人苟合,你當真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崔青衍臉色鐵青,有種被戳穿的窘迫於他眼底一閃而過,他惱羞成怒:「你住嘴段乞寧!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當年若不是你強娶崔錦程不成耍陰招,我何至於要替弟從嫁,落到段家這個龍潭虎穴?」
「做安妹妹的側夫,倒還委屈上你了?」段乞寧冷笑,「我段家既沒餓著你也沒苦著你,更沒虐待你半分,准你以三少側君的身份掌少主院事宜,已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歸宿,安妹妹南下歷練,南方旱情焦灼,她都自顧不暇,還托人差來書信,今早剛送到晾心書院,叮囑我務必轉交到你的手中……」
段乞寧邊道,手往衣襟領口內夾中掏著,果真見那青衣男子面色恍惚剎那,死咬唇瓣,卻又殷勤期盼著她快些取出書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段乞寧搜摸信紙的舉動上,無人在意的角落,阿潮握緊刀柄,在段乞寧發出「奇怪,明明放在這裡」的瞬間,輕功急掠,彎刀凜冽,瞬息之間刀刃架在崔青衍的脖子上。
「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阿潮的手鉗固在崔青衍的後腰上,將人抵押著,崔青衍的面上爆。發出恐懼之色。
「救我!尚佳和!」崔青衍將求助的目光投射向執劍的女人,後者盤摸圓肚的手停頓,蹙緊眉頭望向這頭。
凌安王的私兵們皆手提武器作出防禦姿態,以段乞寧為中心,將她、阿潮和崔青衍三人圍在裡面。
良久,尚佳和破天荒哈哈大笑道:「段乞寧,你以為挾持了個這麼玩意兒就能威脅老娘了嗎?動手!」
「不——要……」崔青衍甚至都來不及叫喊,身後私兵的長刀一舉貫穿他的腰腹,那人拔出血淋淋的刀刃,當即砍向阿潮。
男人和段乞寧皆是沒料到尚佳和心狠手辣至此,反應慢一拍,那人的刀劃傷阿潮的右臂,破開口子疼痛刺激才令阿潮回神,揚手抬刀格擋,閃回段乞寧身前。
失去支撐力的崔青衍口吐鮮血倒下,身軀砸在青磚板上發出沉悶聲響,他死不瞑目。
作為妊娠蠱的受體,父死胎亡,尚佳和身下也頃刻間血流不止,可她無視這樣觸目驚心的景象,竟抹了把染髒衣裙的血擦拭刀劍,似在為其開光:「段乞寧,你我相鬥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和你一樣,不會對背叛妻主的男人有絲毫心軟,更不會為他種下的賤種有任何感情。」
尚佳和長劍橫掃,指向段乞寧的頭顱:「今日你插翅難飛。」
話音落下,又一股軍隊披靡鎧甲的踢踏聲自庭院外出傳來,有一凌安王這邊的小將張皇失措前來稟告:「報——尚大人,蘇太師安排的人手竟蟄伏於晾州城外,方才強行破開城門,殺入城內,現直奔崔府而來!」
她前腳剛道完,後腳兵將們湧入庭院,蜂擁而至,霎那間將段乞寧及尚佳和的人手圍了個水泄不通。
尚佳和如臨大敵,豎起驚駭,與凌安王的兵馬紛紛提起武器作出防禦姿態,卻見率領這隻蘇彥衡私兵的領頭人並非旁人,而是七凰子赫連景。
私兵們恭敬地為其敞開一條路,那少年把玩腰間飄帶,一襲白衣踏過泥淖,步入崔家庭院深處,展露於眾人的視野中,段乞寧的瞳仁為這抹熟悉的身影緊縮一二。
她很快釐清其中緣由,不冷不熱地朝尚佳和道:「看來凌安王失算了,焉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七殿下!你竟然、竟然叛變!」尚佳和暴吼。
與之始料不及的狂怒模樣相比,赫連景的面容無波無瀾,他睥睨著尚佳和,如同已經在看一具死屍。少年的手指指向段乞寧,冰冷殘忍地道:「這裡的,除了她,一個不留。」
一聲令下,私兵們拔劍廝殺,尚佳和不得不暫時卸下對段乞寧等人的進攻,改為防禦抵抗。
偌大荒蕪的崔府庭院響起慘烈的搏鬥聲,兵戈相接,血濺千里,尖叫聲屠殺聲此起彼伏,眼前之景完完全全混沌,亂成一窩粥,未免不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段乞寧同阿潮示意,阿潮帶她衝破面前敵人的阻擋,前往人煙稀少的庭院另一角。
然赫連景的視線從進來到現在從未離開過段乞寧,幾乎是第一時間都覺察到她的動向,登時揚手調遣軍隊攔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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