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程死死掐緊掌心肉。
是啊,他本來可以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室,從前他不屑一顧,現在他
又妒忌別人鳩占鵲巢。
他本以為入府這麼久,段乞寧都不曾娶正夫,是因為她心中的發夫之位早有留給了曾經的崔錦程,可是今日這一切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
少年被這樣跌宕的落差刺激得心口發毛,他臉色慘白地道:「我要去找她。」
「你不准去。」
「你讓不讓!」
「你威脅我?」阿潮施加巧勁,一點點彎刀剝離刀鞘,露出半截泛著精光的犀利刃面。
「是,」崔錦程深呼吸一口氣,「你應該知道寧姐姐要將我送人的事。既然如此,我對寧姐姐來說就是有價值的。此前她多次為了我越過你,足以證明在她心中,我的價值和特殊性,遠遠超過你。」
男人眸色一暗,腦海中閃過的是除夕之夜,段乞寧頻頻為崔錦程分心的樣子,執刀的手掌不免浮上些戾氣和顫意,刀口向著少年纖白的頸脖。
崔錦程同樣目色焦灼,拿脖子抵上半截刀鋒,削鐵如泥的側刃頃刻間見了紅。
「怪不得主人說你是個瘋子!」阿潮指尖撥轉,彎刀完全收鞘,及時收手。
崔錦程卻為他這話身形一頓:「你都聽見了?」
「對,這是我的職責,主人與任何男人的歡好,我都在場,包括你。」
少年猝然雙膝一軟,勉強站定身子。
阿潮猶如在此回合奪得魁首,刀鞘勾起崔錦程的右手腕,明明是寡淡的話語,卻透著挑釁的嘲諷,「還是處子之身。」
崔錦程如遭雷擊僵在原地,挫敗感啃食他的五臟六腑。
阿潮逼近那個少年:「承認自己沒那麼重要很難嗎?你並非無可替代,正夫之位不是你,也可以是別人。你該不會以為主人留著正夫不娶,是專程為了你吧?」
少年睜大眼瞳,難以置信:「我要去找她!」
阿潮收刀,一把擒住少年的手腕。崔錦程歇斯底里反抗,「放開!」
爭執間,來了位公公叩響屋門,公公的視線在二位小廝模樣打扮的男子身上凌冽掃過,很快鎖定憤然決絕的少年。
「你便是叛賊崔家逆子崔錦程了?」
少年頓住身,公公面露不屑道:「七凰子殿下想要見你,勞您過去一趟。」
七凰子?來尋他做什麼?
阿潮本欲阻攔,公公高聲呵斥:「大膽!便是你家主人在這,都不容拒絕凰子殿下口諭!你想讓你的主人背上以下犯上、藐視凰家的罪名嗎!」
……
說是請,崔錦程是被宮侍們扣押著前去的。
那是離東側大院更加偏遠的院落,挨著凰帝陛下的臨時寢宮,布局和陳設較女娘們住的院子奢華許多。
少年被推搡著聳入屋舍,撲倒在地。他撐著雙手爬起,一眼見到一尊白衣身影。
背對著他,身段頎長,青絲披靡。白袍宮服的尾端,繡著象徵大延凰子身份的鶴羽和祥雲。那人身上滿是馥郁的藥草味道,當是終年泡著藥罐長大,可是這味藥崔錦程極為熟悉,熟悉到讓他回憶起被囚禁在崔家地牢的陰暗歲月,讓他打了個寒戰。
七凰子那亭亭玉立的身姿,也徒然令崔錦程心頭升起似曾相識之感。
他與這位殿下數年前曾見過照面,那還是在晾心湖之宴。
彼時的崔錦程還是名滿晾州的戶部侍郎之子,一襲白衣,不染纖塵。與同樣身著白衣、位居天潢貴胄的赫連景隔著屏風而坐。
世人稱他們為京晾雙白,只不過京州的白色陰鬱凌然,夾雜著用紅絲繡成的妖冶;而晾州的白色就只是白色,渾然天成,遺世獨立,如皎皎之月高懸。
崔錦程似是想起當年的段乞寧,那時的他好不容易出亭子緩口氣,抬眸撞見衣衫狼狽的明艷少女。
她自晾心湖邊的竹林里鑽出,一邊潦草整理衣裙,一邊用絲絛擦拭手指,面上還掛著尚未褪去的潮。紅,琥珀色的眼瞳因為情。欲被染得深沉,不經意一瞥,直愣愣落在崔錦程身上。=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9_b/bjZ2Z.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