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程也不知道她具體幹嘛去了,等到他再次見著段乞寧,隨之而來的還有「趙侍夫被晉了位份」的消息。
說是段大少主的後院正經夫郎之位空懸已久,總讓三少側君順帶著打理大少主院裡的內務終歸是不妥當,是該給後院尋個掌權的夫郎了。
段乞寧忙著經商也沒空相看適齡郎君,乾脆就把趙侍夫抬上去。他雖家境清貧,但到底是正經人家的兒郎,且在府里伺候多年,封為側夫倒是沒什麼問題。
段乞寧把晉位一事提上去,段家主掃了一眼便准了,流程快得難以想像:側夫禮制的喜服著身,合卺酒一飲,一場順(變)遂(態)的洞房花燭,隔天,趙氏就從侍夫搖身一變,成段乞寧的側夫了。
還是段家大少主現存的唯一側夫。
別說後院那些侍夫侍奴了,就連趙側夫本人都傻眼了。
他原以為送吃食那日被段乞寧轟出去,人生到了盡頭,沒想到竟一舉麻雀飛上枝頭了!甚至段乞寧還把大少主院的掌家令牌給了他!
第一日趙側夫尚未習慣,家廝女使喚他「大少側君」,他還有些惶恐;第二日他便好多了,清清嗓子使喚下人將段乞寧新賜的芙蓉苑打掃乾淨;第三日新側君按禮要去拜會家主,段乞寧親自同他一道去請安。
這樣隆重的晨昏定省已是府里好久都未曾有了,不僅段乞寧的後院夫侍們來了,段乞安那邊的也來了。
敬茶聽訓那些也很順暢,待到趙側夫拜會崔青衍時,後者故作賀喜,可暗下去的眸子裡卻翻湧起怨毒。
果不其然,晨昏定省結束,三少側君回到自個的院落,就開始瘋狂砸物件。
「什麼賤人!竟然和我平起平坐!」
花瓶硯台,茶具衾枕,能砸的崔青衍都砸了個遍,砸得浮石叫苦連連。
誰能想到呢,曾經跟在他身後尋求庇護的狗腿子,居然有這一天!
甚至論輩分,他崔青衍還得喚趙側夫一聲「姐夫」!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公子您消消氣呀!」浮石抹著眼淚勸道,「再氣也不能傷了自個的身子,那賤人趙氏多得是把柄在我們手中,公子何不暫忍一時,日後自然多得是機會報復。咱們眼下更重要的敵人,是賤人崔錦程啊!」
崔青衍想想更氣了,讓趙氏去煽風點火沒能把崔錦程攆出府,反而把他後院的權力給奪了一半去。
「雖說我們有趙氏的把柄,可我們的把柄也一樣在人家手中。」他們從前一起幹得勾當,那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男人怒不可遏,眼下實在是走投無
路,父親大人的病又耽擱不起。
崔青衍眸色一沉,行至桌案提筆撰寫,將信紙包好,又掏出秘章,在信封封口處印上「水蛇」圖案。
「送去吧。」男人語氣里多了些無力。
浮石謹慎收好,去尋那日送信的家廝。
另一邊,段乞寧剛忙完手上初春的第一批貨,總算有時間暫歇一下,她特地把多財喚來盤問。
在得知崔錦程醒後先關心的是黃梨其次是他的妻主,段乞寧執筆的手一頓,隨後她將毛筆丟在案桌上。
女人點開系統面板查詢,好感度仍是紋絲不動,這便更令她眉色耷拉,也更讓她堅定不去看他的念頭。
故而一連多日,崔小少爺都沒能見到段乞寧,一打聽就是妻主公事繁忙。
不過這也並非是藉口,段乞寧最近確實忙的是不可開交,尤其是阿潮將另一塊「秘鑰」取回來時,女人在燭火下端詳那枚蝴蝶圖案銀器,搖下近日第五次頭。
手裡的這隻蝴蝶,始終沒有少年身上的那隻靈動。
哪怕她已將刺青紋路拓印細緻,可偌大晾州城盛產翡翠珠寶工藝,對這鐵器銀器鍛造屬實是專業不對口,未免有點強人所難。
而大延王朝金屬冶煉工藝最拔尖的地方,在京州,天女腳下。
銀器在手中把玩許久,段乞寧抑是思忖多久,終於,她將阿潮喚來,把失敗的成品和拓印圖悉數用信封包好,「替我跑一趟,交給京州『逐鹿鏢局』的馬夫阿也,就說是釣月娘子所託。」
阿潮眼眸一怔,抬手接過。
段乞寧淺笑著,「不記得了?」
「記得……」
阿潮悶聲道。「阿也」這個男人,已經死去的阿秉曾和他提過。
第49章
那還是她南下桑州的事,有一段時間,正巧她將阿潮派出去打探蠱毒解法,身旁沒有男人,這才被那個少年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