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在外面等待許景言的朋友過來接待,片刻,有一名身高一米九幾的外國人過了過來。
他先是表達歉意,而後解釋許景言朋友不能到來的原因,最後說接下來將會由他接待她和許景言。
全程英語,語速有些快,如果聽力不好的人可能會有點懵。
虞之轉頭,看向身後一臉茫然的許景言,多半猜到他沒聽太懂。
她低頭,輕聲和他解釋,最後用英語簡單的向高個外國人介紹他們到來的目的。
許景言望著虞之。
黃昏漸層暈染,她站在路沿,秀髮半垂肩臂,一席棕色長裙被風吹動,白皙的天鵝頸半仰,認真與對方交流。
她的語速適中,說英語時語調不自覺的壓低,沙沙的,很蘇,很誘人。
不自覺的讓他想起初遇時的場景。
他們的初遇並不在實驗室,而是一場英語話劇演講活動。
會議當天,他說了慌。
那是一年夏天。
彼時他大二,大中午被室友抓來頂替參加活動,在活動現場初次與她相見。
關於英語口語這類活動他一般不會碰,他是典型的小鎮做題家,應試教育的佼佼者,英語的讀寫能力不算頂尖也夠看。
但在應試教育的缺陷下,他的口語很一般。
話本圍讀,每人試讀一段,他故意挑選最簡單的片段,但依舊無法做到弱讀,連讀,連音標都那般不標準。
他看到大家的神色微變,是種不張揚的嘲笑。
那時的他初入大學,家中經濟情況與周邊同學距離甚遠,唯一的優勢是成績。
但在人才濟濟的宜大,他的成績也那般不惹人注意。
他自卑,敏感。
眾人的目光像是審視他的不堪,他倉皇出逃。
太陽漸漸西落,在從寢室出發去往兼職的路上偶然與她再次相見。
她淺笑,杏眼裡像是盛滿星星,晃進他眼裡。
她緩聲道,「聽力是件長久且費力的事情,你只是比別人慢些,沒關係的。」
明明她的聲音很輕,他卻覺得字字重的撩撥他的心臟。
心顫不止。
那刻,心跳與黃昏共振,暗戀來臨。
再後來,在實驗室再次碰到。
眾師兄哄搶而上去加微信,獨他一人未動。
師兄問他為何,他淺笑不語。
如果再向前,他怕壓不住自己日夜瘋長的妄念。
——
景泰四樓包間。
晏書溫姍姍來遲。
宋知鶴和姚璟屹早已入座。
宋知鶴看向門口的晏書溫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臂。
晏書溫垂眸,不動聲色的避開。
「晏書溫,你看看,你看看姚璟屹,這愛情的酸臭味,我在這裡都快被熏死了。」
晏書溫抬眼看了一旁誇張扇風的宋知鶴,隨後目光落在發送消息的姚璟屹身上,「和好了?」
姚璟屹搖頭,「關係緩和了點,不躲了。」
晏書溫點頭,找了位置坐下。
宋知鶴插嘴,「這還是關係剛緩和,那要是結婚了,豈不是尾巴翹上天?」
姚璟屹冷眼遞過來,「你懂什麼。」
宋知鶴:「……」
他確實不懂,他沒談過。
他轉頭,「晏書溫,是不是好久沒去見爺爺了,爺爺現在回家了?」
「家庭醫生技術怎麼樣,靠譜嗎?」
晏書溫依靠在沙發上,眼眸半闔。
想起醫生最後說的話,他的眸色漸深。
——最多不過三個月。
空氣一瞬間寂靜,宋知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轉移話題,「喝酒,喝酒。」
高腳杯里的紅酒見底,手機又震動起來,晏書溫側眸,看著姚璟屹翹嘴再次打開信息。
不過短短一杯酒的時間,他的手機開合次數不下十次。
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調情。
晏書溫手指敲擊桌面,手機頁面調到虞之的聊天記錄,最近回他的一條信息停留在了三天前。
別人未進入婚姻都有聊不完的話題,他的晏太太還真不一樣。
許久,他起身。
宋知鶴問,「去哪?」
晏書溫:「門禁,回家。」
宋知鶴和姚璟屹眼睛放大,連生病都要去公司工作的工作狂魔,現在居然為了門禁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