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等到開機儀式結束,相關負責人上台講話,唐思伽的小腹開始墜墜地痛,仿佛有人用電鑽一下下鑽著那裡的血肉一樣。
唐思伽忍不住攥緊拳頭死死抵著腹部,想要緩解那股痛意,卻於事無補。
「小唐,怎麼了?」身旁的孫智察覺到她的異樣,「怎麼臉色這麼白,還起了一頭虛汗?」
唐思伽搖搖頭,想說什麼,卻有一陣沉悶的劇痛襲來。
「胃疼?」孫智見狀也有些緊張,「還是哪兒疼?」
邊說,他邊指揮身旁的兩個女生扶住她:「她不舒服,快扶著去後台休息一下。」
唐思伽只感覺身邊有人在輕聲問她的感受,被人小心扶著去了後台,卻在上台階時膝蓋不由一軟,眼前猛地暗了下去……
*
私人健身俱樂部。
拳擊台上,少年的手部只纏了護手繃帶,一拳一拳地砸著碩大的沙包,沉悶的響聲壓抑又充斥著暴力,隱隱有血色滲透白色的
繃帶。
俱樂部老闆心急如焚地等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救星到來。
時川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昨晚她因為他的親吻而噁心的畫面,與去年他枕著她的膝蓋,輕聲喚她「姐姐」她都會睫毛顫動耳根通紅的畫面交替閃現。
那時有多麼愉悅,現在就有多麼絕望。
宋修仁讓她對他的碰觸不再反感,如今宋修仁離開了,她再次對與他的親近而反感起來。
還有昨晚,零點二十一分發的那句「生日快樂」。
恐慌,嫉妒,不安,充斥著他的內心。
「咚」的一聲。
沙包上的鐵鏈劇烈地顫動著,嘩啦啦的響著。
時川握緊拳頭,還欲砸下。
沙包被人扶住,一道人影出現在沙包後面。
時川的拳頭停在沙包前不到半公分的位子,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
威廉煩躁地將沙包撇開:「知道嗎?我現在簡直快成了帶孩子的保姆了。」
「醫生才對你說可以適當鍛鍊,你就來暴力運動?」
時川的眼神恍惚了下,許久將繃帶粗暴地解開,扔到一旁,走下台。
威廉隨意地從台子上跳下去,斜倚著台子看著座位上的人:「唐小姐又不要你了?」
時川緊抿著唇,一聲不吭。
威廉皺了皺眉,仔細打量著他:「還是說,你們吵架了?」
「今天不是唐小姐的生日?她不喜歡你的生日禮物?」
時川拿水的動作僵住,半晌坐在座位上,眼神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什麼該怎麼做?」
時川的眼裡漸漸流露出絕望的情緒:「我感覺,她再也不會接納我了。」
威廉愣住。
少年眼中的情緒,是他闖進六層居民樓、嗅到濃鬱血腥味時,都不曾有過的無望。
「既然你覺得她不會接納你,為什麼還要來鍛鍊?」威廉反問。
時川垂下眼帘:「她喜歡。」
威廉:「……」
威廉活了近三十年,從沒有過這樣濃烈又可怕的感情經歷,現在他只慶幸著自己沒有經歷過。
手機響了兩聲,威廉拿出來看了一眼,愣了下,奇異的目光掃向時川。
時川微微抬眸。
威廉晃了晃手機:「孫智發來的消息,唐小姐住院了。」
「好像是因為胃痛。」
時川的臉色變了變,陡然站起身,看了眼他的手機屏幕,半秒鐘沒耽誤,起身便朝外走去。
被晾在原地的威廉皺緊眉頭,許久嘖了一聲。
絕望?
騙鬼去吧。
*
唐思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由於痛經進了醫院。
許是這段時間工作壓力比較大,又許是昨晚喝了冰酒,她的生理期足足提前了五天,還經歷了人生第一次痛不欲生的感覺。
孫副總和送她來的兩個同事在醫院陪了她一會兒,見她再三說自己沒事,這才離開。
唐思伽一人待在醫院,剛吃完止痛藥,準備等藥物起作用後再離開。
腹部仍脹痛著,但比起上午時的劇痛已經好上太多。
十一月份的醫院,連病人都比平時要少一些,三人病房只有唐思伽一個人。
唐思伽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習慣地打開郵箱,處理了未讀郵件。
藥效逐漸發作,唐思伽的腦子有些混沌。
直到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唐思伽的睡意猛地消散,看向門口。
驚魂未定的時川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呼吸急促,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