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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伽知道,這是對方不想回答的反應。

她也不應該再追問下去,去揭開別人的傷疤。

可話還是莫名其妙從口中冒了出來:「前台說,你住了四天,那四天前,你……回家了?」

她說出自己的猜測。

時川的眼珠抖動了下。

唐思伽知道自己猜對了,遲疑地問:「是你的家人傷的你?」

時川已經垂下視線,低著頭,不聲不響,仿佛沒有生命的雕像。

唐思伽還要說些什麼,便聽見極輕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請求,從少年低垂的頭顱下傳來:「姐姐,很晚了,你早點回家吧。」

唐思伽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主動逐客。

而她的理智也告訴她,她不應該再多停留。

可唐思伽的目光難以克制地落在他的手腕上,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左手的那串手鍊。

最終,她還是收回了視線,「嗯」了一聲,撿起掉落在洗手間門口的包,朝外走。

手落在門把手上,唐思伽鬼使神差地回了下頭。

精靈一樣的少年,緊緊裹著純白的浴巾,濕漉漉的發梢散亂,異常蒼白的臉頰上,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很熟悉的眼神。

可她記不起來了。

唐思伽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快十點了,夜色更深了。

夜風冰涼,吹著潮濕的衣服,更冷了。

唐思伽裹緊大衣,一步一步朝出租屋的方向走,可不知道為什麼,越走腳步越是艱難,剛剛時川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浮現在她的眼前。

直到走到那條流浪狗消失的巷子出口,唐思伽猛地停下腳步。

她想起為什麼覺得時川的最後那個眼神格外熟悉了。

一個半小時前,那條通體漆黑的小狗也是這樣看著她的。

期待的、絕望的、求救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而更早一次,在十年前,那起車禍後,鏡子裡。

唐思伽的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移動不了半分。

直到她將目光放在包上,裡面還放著她忘記還給前台的備用房卡,像是終於有了理由,她轉過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604房間。

唐思伽敲了兩下房門,沒有人。

刷開門卡,唐思伽一眼看見已經換好白色上衣站在窗前的少年,窗戶大開著,吹著他身上的衣服劇烈飄動,他毫無察覺,搖搖欲墜。

「時川。」

唐思伽一直覺得,名字就是羈絆。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時川的名字。

她快步走過去,拉著少年的手腕,將他從窗邊拉了過來。

只是不知是沒想到她的動作,還是太過虛弱,時川順著她的力氣,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抱住了她。

唐思伽怔了怔,剛要將他推開,耳邊傳來低啞的嗓音:「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拋棄了母親。」

唐思伽不解。

「我和母親生活得很艱難,」時川輕聲繼續說:「後來有一次,母親因為思念父親,不小心將我鎖在門外,我發了高燒,父親才回來一趟,看望了我,也見了母親。」

「那時母親便發現,我受傷,父親會出現,所以,我開始經常受傷。」

唐思伽錯愕地偏頭,少年似乎以為她要掙扎,不由抱緊了她,悶聲說:「這次手腕的傷,也是這麼來的。」

唐思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之前問他為什麼受傷的問題。

她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傷人的答案。

她想到了上一次看見的,橫亘在他背上的那些陳年傷痕。

原本抗拒的手鬆了力道,最終落在時川的後背,輕柔地、安撫地拍著。

時川的後背顫了顫,很快如常。

他感受著後背一下又一下的力道,說不清心中的真實感受,他只知道,自己在興奮,興奮到全身緊繃。

像是在興奮魚兒終於上鉤了,又像是在興奮其他。

……原來,不是一定要受傷害,才能得到一個真切的擁抱。

「要回去嗎?」唐思伽遲疑了很久,聽見了自己並不確定的聲音。

時川的身軀定住,鬆開了抱著她的手,低頭看著她:「姐姐?」

唐思伽沉默著,兩分鐘後,她的語氣逐漸堅定,放緩語氣:「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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