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痛斥這是體罰,非也非也,證據在哪裡,傷痕又在哪裡,明明是看他們抄校規抄累了幫他們活動活動筋骨。
自從姜頌梨當上學生會會長,就沒有一個犯了校規的人能笑著走出學生會辦公室。
跟未來姜氏集團CEO斗,這些黃毛小子黃毛丫頭還是嫩了點。
今天就有人在學生會辦公室里罰抄校規。
姜頌梨和陳鶴允在下了晚自習過去抱貓的時候,這人的校規還沒抄完。
邁進學會生辦公室,姜頌梨聽到裡面傳來陳年希的聲音:
「所以你為什麼要闖進女生廁所?還把人廁所門給踹開了,你知不知道把裡面的女生嚇成什麼樣了?」
姜頌梨腳下一頓,停了下來。
無需她說什麼,陳鶴允也跟著她停了腳步,一起聽著裡邊兒的談話。
「我以為龐心玥在裡面受欺負,一時太心急了。」男生說。
「龐心玥是誰?你喜歡的女生?」
男生似乎是點了點頭。
「那你也不能……」陳年希還是想說說他,又不知從何說起。
「哥,你放了我吧,我還回去補習呢。」男生祈求道。
「補習差這一天嗎?你犯了事兒就得罰,你就是有再正當的理由闖女生廁所那也得罰,一碼歸一碼。」
「可我時間不多了,我媽說我這次月考我要進不了前五十,就要讓我轉學,」男生語氣很急切,「我要是轉學來了,龐心玥肯定會被欺負得更慘。」
「但這抄的校規是要上交教務處的,」陳年希頓了頓,語鋒忽的一轉,「算了算了,我幫你抄。」
「啊?」男生顯然沒料到他竟然願意幫他抄,這起碼還得抄一個多小時呢。
「趕緊回去補習,」陳年希直接下逐客令,「抓緊時間,別特麼讓我白給你抄了。」
「謝謝哥!」
給陳年希實打實鞠了一躬後,男生立馬撒丫子衝出了房間。
他並沒有撞上門口的姜頌梨和陳鶴允。
陳鶴允拉著姜頌梨躲到了沙發側面,儘管並沒有一定要躲的必要,但情急之下做出一些不合情理的事兒也正常。
沙發側方的空間狹窄,姜頌梨的後背抵在牆上,牆體冰冷,她卻渾身發熱,像被架在火上細細的烤。
陳鶴允離她太近了。
兩人面對面縮在角落,為了不暴露視野,陳鶴允朝她這邊傾過來了許多,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一起。
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腕,呼吸交纏著。
姜頌梨甚至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紋路,粗糙的、滾燙的,一寸寸灼燒著她的脈搏。
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有些清苦,卻又極其好聞,像旁邊煮著一壺藥茶,爐子裡的火星掉到她身上,將她的皮膚燙了個洞,熱意順著被他握住的地方滲進血管,再由沸騰的血液淌入心臟,幾乎快要將她的心臟也洞穿。
角落裡的昏光如冬夜的暮靄,微末的亮,卻足夠看清對方的眼睛。
他的視線如有實質,燙得她幾乎要顫抖。
狹小的空間裡,彼此的呼吸變得粘稠,心跳加重加劇,曖昧節節攀升。
熱。
兩個人都熱。
空氣被熨得越來越稀薄,雙方的呼吸聲都大了些,可還是蓋不住心跳的聲音。
要瘋了。
姜頌梨生平從未如此緊張過,雙手緊握著,指尖在發麻。
耳邊的腳步聲在逐漸遠去,屬於彼此的心跳與呼吸愈發清晰。
人已經走了,他們沒必要再躲,更沒必要離得這麼近,陳鶴允在這時才注意到,他還握著她的手。
「抱歉。」
聲音是壓低的,帶著一點沙啞,他鬆開手,身子回正,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姜頌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低聲同他說:「等會兒你一個人進去吧。」
「嗯。」
「我先走了。」
說著,她忙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學生會辦公室,都忘了,她說是要來這裡拿東西才和他一起過來的。
夜裡的路燈在擋風玻璃上投下流動的光影,街角的便利店的白熾燈很亮,幾個身穿青港國際高中校服的學生在門口挑著汽水,旁邊有個女生蹲在路邊餵流浪狗,小狗尾巴掃過地面揚起細小的灰塵,在車燈里形成一道金色的霧。
望著車窗外倒退的街景,姜頌梨的腦海里卻一直是剛剛與陳鶴允躲在沙發後的那一幕,整個人顯得有些怔愣。
等回到家,開始上外語課,她才終於將情緒抽離,可一向上課極為認真的她在這一晚走了神——
她想把剛剛的感受寫下來,可真到了可以寫的時候,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那種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