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三個月前,RN病毒才在國內徹底被控制住,然而對於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痛苦卻永遠無法抹除。
【我懂了,所以你才是最無辜的,為這項行動鋪墊了整整七年,賄賂了不下三千名相關人員,其實你並不知道RN病毒會帶來什麼,只當是為自己乏味的職場生活徒增一抹色彩,是嗎?】
高建輝被法官問得面紅耳赤:「少在這陰陽怪氣!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把我們強行綁來這裡肆意屠殺,只為賺取流量滿足私慾喪失人性的魔頭!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所作所為!」
【我並沒有批評,當然更沒資格批評,只是作為一個魔頭,試圖去了解另一個魔頭罷了。】
「我沒有錯!」高建輝堅決地說道,眼中沒有一絲懷疑,「這只是立場不同!從古至今,哪個時代沒有犧牲?哪場爭鬥不是遍地鮮血?不要用對與錯,是與非來看待世界的格局。存在即合理,這件事既然能順利推行,就意味著它符合時代背景,有著歷史的必然性!我不過是一個被歷史推著走別無選擇的道具,沒有我一樣會有別人來做這件事!」
法官笑了,笑得甚至帶著些憐憫。
【歷史還真是無情吶,竟然就這麼霸道地選擇了你,還用那些骯髒的名與利殘忍地折磨你,把你從一個不怎麼成功的人,變成了一個還不算失敗的殺人工具。】
「夠了,閉嘴!」高建輝顫抖著嘴唇大吼,像一頭敗下陣來卻不可認輸的凶獸,「你現在所看到的苦難,都是為明天更美好的未來做出的奠基!沒有跌倒,就不會前行!」
啪啪啪……法官緩緩鼓起掌。
【醍醐灌頂。想必聽到這番話的人,沒人不會對您刮目相看。】
他的聲音驟然一冷,宣布道:
【請諸位量刑。】
一瞬間,整個血紅的大屏被各種數據占滿。
看著幾乎要直通天際的「死刑」統計柱,高建輝的臉上再見不到剛才的傲慢。
此時的他面若死灰。
高建輝在上樓梯前,是做好了大不了死刑的打算,可是真當看到死神降臨,他卻不由恐懼起來。
「不!我沒殺人……這不公平!這個計劃里有那麼多參與者,憑什麼只單單審判我!我只是個傳話的,並不是主導人啊!」
然而,「死刑」票數的增加卻並沒有因高建輝的辯白延緩,反而急速飆升。
「我願意供出我的上線,我願意供出參與的所有人,我老實交代,能不能……」
已經不能了。
統計結束,99.7%的投票者選擇了「死刑」。
高建輝頹然跌坐在冰面上,瞪著眼前血紅的判決,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是否加刑?】
大數字再次滾動起來,最後停在了「17820524」。
下一秒,冰台碎裂,高建輝狠狠跌落,掉進了一個四面牆壁,只容他一人勉強站立的狹窄房間內。
不。
那不是房間。
是一口立起來的巨大
棺材,他夢裡躺過的那個。
只是這棺材,與夢中的又有所不同,高建輝的頭頂有一處缺口,四四方方,錢包大小,而缺口附近還有一個電子屏計數版,上面記錄著一串長達11位的數字。
以「3」開頭,並不是他的電話號碼,但卻看起來莫名熟悉。
是……他所有銀行帳戶餘額的總和!
突然,一張粉紅色的紙緩緩飄下,那是一張百元鈔票。
那鈔票宛若一隻蝴蝶優美地向高建輝飛來,高建輝本能地用手去接……
啊啊啊啊啊——
頓時,他的手指被銳利的鈔票,削掉了一塊肉,鮮血橫流,而計數板上的數字減少了100。
高建輝捏著殘斷的手指,呻吟得撕心裂肺,卻驚恐地發現,第二張鈔票也悄然而至。
他想躲,卻無法躲。
這口棺材實在太小。
啊啊啊啊啊——
他的左耳被切下了一塊。
接下來,鈔票開始如刀子雨一般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越下越大,越下越快,它們像有技巧一般,每次只刮下高建輝的一點肉,一點骨頭,不足以致命,卻足以令那人痛不欲生。
「這……凌遲嗎!」即便是孫盛這樣的漢子都不忍再看。
才不到一分鐘,棺材裡的人已經血肉模糊,沒了人形,只有無盡的慘叫和咒罵。
三百億,三億刀。
實在是太過殘忍的酷刑。
可此時的方恣只想到了工作這些年,她接手過的所有因RN病毒去世的嬰兒,他們被病痛折磨殘留的模樣觸目驚心,並不比眼前這個人棍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