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赫翻了個白眼:「我要是主角,可不殺我,肯定先弄死那個嘴最碎的丫頭。」
說著瞥向方恣。
方恣:「……」
*
滴答,滴答。
睡夢中的方恣並不是被這微弱的聲音吵醒的,而是被液體滴在頭上的冰涼觸感弄醒的。
空調又壞了嗎……
方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緩坐了起來。
她剛剛坐直,不由感到心跳一頓,因為她想了起來,現在所在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家,而是那棟陌生的別墅。
這裡,沒有空調。
滴答、滴答。
液體再一次滴在了方恣頭上,除了她的頭,其他身體部位並沒有感到有東西滴落。
可是……她坐起身之後,頭的位置明明已經移動了。
只有一種解釋,那液體始終跟著她。
方恣緩緩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漆黑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滴答。
一滴液體直直滴在方恣的鼻尖上,瞬間腥臭的氣味充斥她的嗅覺。
是血。
第12章
血液順著方恣的鼻尖落下,帶著些腥鹹的味道。
她還未來得及將血拭去,又一滴拍在了她額上,慢慢滑到腮旁。
方恣用手指沾了一下臉上的血。
涼涼的,聞起來……嗯,不太新鮮。
如果血源來自某具屍體,恐怕頭七早過了,可以確定不是樓上死了什麼人。
而現在血液的狀態更像是被採集之後冷藏了一段時間,還是不太衛生的那種儲藏環境,並非醫院的專業人士所為。
方恣再次望向天花板,越是看不清,她就偏偏越想探究。
方恣一邊緊盯著上方,一邊穿上拖鞋,向門口燈的開關處走去,打算開燈看個清楚。
黑暗空蕩的房間內,只剩方恣一個人的腳步聲。
嗒、嗒、嗒……
驀然,方恣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很硬,觸感冰涼又光滑。
是……鏡子?
她的房間什麼時候多了一面鏡子,還在燈的開關旁邊。
四周實在太暗,方恣只能在鏡中勉強看到自己不清不楚的影子,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鏡子中的自己有點不太對勁。
開燈的欲望愈加強烈,方恣終於摸索到了開關。
咔——
除了按下按鈕留下的清脆聲響在安靜的房間內挑動敏感的神經,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一切依舊被壓抑在未知的黑暗中。
燈壞了?
方恣又按了一下。
咔——
還是沒有反應。
正當方恣轉身,打算去床頭櫃翻出自己的備用手電筒時,燈突然亮了。
但又沒有完全亮。
準確來說,是一種類似線路接觸不良造成的閃爍。
忽明忽暗,時快時慢。
那閃爍仿佛有著自己的節奏,像是某人的呼吸又像是……
這時,方恣背後傳來了「嗚嗚」的聲音。
像是哭泣,又像是低吼。
時而暗啞悲切,時而高亢尖利,燈光的明暗竟隨著那聲音,明暗起伏不止。
方恣不再多想,直接轉身看去。
那瞬間,她只感到渾身上下的血都不由凝住了。
鏡子中根本沒有她的倒影,取而代之的是……
一個被焚燒得同體漆黑的東西。
那東西沾滿了鮮血,在鏡子中緩緩蠕動,像一個放大了數倍的蠶蛹,散發著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與糊焦味。
嗚嗚……哇啊!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啼哭,方恣終於看清了「東西」的樣貌,那竟是一個嬰兒,一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孩子。
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方恣的注視,也緩緩睜開眼睛,直直盯過去。
但那根本又算不上是眼睛,只是兩個不斷湧出黑血與殘渣的窟窿。
驀然,方恣的頭髮被一隻大手狠狠向後扯住,與此同時,鏡子中的嬰兒也被一隻大手蠻橫地捏著脖子,整個人拎了起來。
「已經提前燒好了?動作還挺快,我以為你會猶豫呢。」鏡子那頭一個油滑的聲音帶著幾分輕笑說道。
「這有什麼可猶豫的,弄吧。」另一個人平靜回答。
他的聲音明顯被特殊處理過,聽起來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更類似於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呵呵,心夠狠的。」那隻大手無情地將嬰兒丟進一個奇怪容器中,熟練地燒了幾張黃符,一邊將灰燼塞進屍體腹部,一邊調侃道,「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這小東西長得還真像你。」
那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凜冽冷意從方恣身上蔓延開來。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