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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松栩聲嘶力竭,「多少頂尖運動員在能力範圍內的雪山出事,你跟我說什麼叫能力範圍?!」

「韓慕澤為婆謬準備了一年多,他倆搭檔起來節奏也還不錯。」周耀神色鬆動,「我承認有風險,但可以一試。」

華松栩此刻根本聽不進去,只覺得每一句辯解都那麼蒼白無力。事實是按照正常的節奏,婆謬至少是一年之後才可能納入考慮的山峰,現在超前嘗試,風險可想而知。

「我不管徐汀雲怎麼想,我把他託付給你,你就該攔下!如果攔不下,也應該告訴我!

「那你為了他冒險,有告訴他嗎?」

華松栩用力推開周耀,「我說了我不是因為他!」

男人抹了把臉,嘆息道:「但他是因為你。」

瞬間,華松栩啞然,怒火依然熊熊燃燒,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耀將人摁在凳子上,自己也坐在了一旁,「你爬么妹徐汀雲都知道了,原因他也猜到了。」

華松栩瞳孔微縮,「什麼?」

「徐汀雲這麼聰明的人,你真以為能瞞住他?」

「……」

周耀輕聲道:「你寧願solo都要登頂,其中幾分為了自己只有你清楚。但是阿栩,無論徐汀雲在你的考量里占了幾分,哪怕一分不占、只是起了導火索的作用,他都不可能坐視不理,你知道嗎?」

華松栩聲音低了下去,卻依舊倔強地重複,「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都要和他捆綁簽約了,還是你自己的事情嗎?該他吃的苦你不能替他吃!」

「我爬么妹是因為我的職業生涯,恰好這樣只是讓他的路走順些而已。有任何問題嗎?」

「有!」周耀怒道,「我實話說,要徐汀雲什麼都不做還同意和你簽捆綁,這徒弟我就不會再帶了。他一男人連這點擔當和血性都沒有的話,那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需要徐汀雲用賭命的方式證明任何事!」華松栩狠狠踢向桌腿,泡麵的湯汁在劇烈晃動後傾灑在桌面上,發出刺鼻的氣味。

「你說他為什麼賭命?你說都不說一聲就替他做了決定,他不鋌而走險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你一個導師,憑什麼允許他作出這樣的選擇?你是嫌他不夠命大還是嫌他命太長?真出事你怎麼和我交代!!!」

「那你如果在么妹出事,怎麼和徐汀雲交代?」

周耀的步步緊逼,可以說是火上澆油,華松栩只覺一陣戾氣在血脈中遊走,於暴怒中抬手掀了桌子,水壺和玻璃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在被朋友辜負隱瞞的生氣和極度後怕交織,徹底淹沒理智的時刻,華松栩被一隻手凌空抓住了手腕,旋即又被錮住腰側,徹底動彈不得。

她反手推沒推開,聽到耳邊傳來似哀求又似呢喃的一聲「阿栩。」

簡陋的木屋陷入短暫的寂靜。

華松栩胸口劇烈起伏,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你跟我出來。」

徐汀雲粗糲的指尖划過手腕內側,終是緩緩鬆手,「好。」

院牆內,一株沙棘樹斜倚石磚,雖未到結果的季節,枝葉已然呈現勝於高度的茂盛。

華松栩深吸氣後,回過身來。

和分別時相比,男人眉宇間愈發沉靜剛毅,膚色黑了幾度,連身形都瘦了許多,但追隨她的眼神從未變過。

時隔三月有餘,徐汀雲終於面對面,看到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龐。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唇角和臉頰的傷。

他面色陡變,「你受傷了?」

華松栩拍開他的手,一字一頓,「解、釋!」

徐汀雲低垂著眸子,溫柔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已然泛紅的傷處,華松栩擋幾次他便抬幾次,終是撫上她的下頜,「這幾天天氣熱,我給你抹點藥,好不好?」

「這件事你不要想囫圇吞過去!不可能!」華松栩咬緊牙關,這才堪堪抵擋他溫柔的攻勢。

「我知道。」徐汀雲順勢拾起她掉落於肩的髮絲,在食指關節上繞了一圈又一圈,「阿栩,我不想你拖著我走。」

「我選擇二爬么妹和你有什麼關係?」華松栩嗓音因音量飆升變得尖銳,「有沒有你都一樣,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話刺耳,然而徐汀雲只是微微一笑,「捆綁合約我不同意。」

「……為什麼?哪裡不好嗎?」

「沒有不好,只是我不想。」

雖然走到現在這一步,捆綁合約說起來像個笑話,但這是她能給出的承諾,也是她為他們規劃的未來。

華松栩背在身後的手攥緊,指甲深陷掌心,「你說過,想跟著我。」

「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徐汀雲啞聲道。

得知消息趕到這裡的兩個小時裡,華松栩無時無刻不在煎熬,到現在都難以恢復理智。可當事人卻雲淡風輕,周耀是,徐汀雲更是,這一點讓她愈發崩潰,「你就沒想過可能出事?大岩壁出現一點點失誤就是神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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