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華松栩的無錯,徐汀雲笑了下,又揉了揉她的發心,嗓音溫潤,「到了給我發消息。有信號的時候我都會給你發消息,不嫌棄吧?」
當窗外的風景倒退,後視鏡里筆挺的身影被黑暗淹沒,華松栩緊緊攥著手機,心頭一陣酸澀。
她怎麼會嫌棄?
是她會被嫌棄才對。
肖鳴推了下眼鏡,後知後覺道:「我來的時機好像有點不巧啊!」
華松栩搖頭,「不會,再晚趕不到了。」
「確實有點緊張。」肖鳴說,「今早出發的話比較鬆快。」
這次先去連爬牛尾山的兩峰,論海拔和路線還好,但看天氣,時間窗口就三天。他們必須在三天內登頂下撤。
肖鳴原計劃一早就走,是華松栩堅持等攀冰比賽結束。
「后座有咖啡,困的話喊我。」
「好,你先休息。」
華松栩蓋上毯子閉上眼睛,醉意溜走,睡意未至,於是在輕微的顛簸中思緒紛飛。
在感情觀塑造的關鍵時期,她身處畸形的原生家庭,對父親恐懼萬分,和生母素未謀面。後來開始登山,偶爾有處於戀愛關係的朋友,也時常因為職業的原因吵架,然後很快分手。
現在回想,華松栩壓根沒見過正常健康戀愛。所以在剛才她絞盡腦汁思考怎麼說出要離開的話,而一無所知的徐汀雲認真看向她、喊出她的名字時,她害怕了。
她似乎會將這段關係搞砸。
掌心傳來震動。華松栩睜眼一看,是徐汀雲的消息。
【小徐同學:路上一定小心,困了不要逞強,也不要多想。祝你和肖哥順利登頂。】
直到華松栩不小心眯著手機屏幕暗去,回復還未發出。消息輸入框裡,是反覆措辭依然不成邏輯的表
述,像極了她捋不清的感情和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華松栩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在迷糊間翻了個身,去拉旁邊的人,「困,別喊……」
然而手並未落入熟悉的大掌,反倒是碰到了冰涼的變速杆。
華松栩瞬間清明,「多久了?」
肖鳴打了個哈欠,「三個小時,三百公里。有點乏。」
「我去洗個臉,你睡一會再開。」
「成。」
零點的服務區,停車場內每輛車都隱於萬籟俱寂的夜,只有茶水間和衛生間的方向散射毫無溫度的冷光。
下車至衛生間不過百米的距離,剛剛栽下的紅豆樹已然枝繁葉脈,風一吹,思念便如柳絮飛舞。
華松栩拉緊衣領,開始期盼黎明。
55小時後,華松栩頂著零下三十度的凜冽寒風,站在牛尾峰二峰的山尖,面朝東迎接黎明的曙光。
肖鳴打開手機前置鏡頭,拍下證明登頂的照片。華松栩隔著手套,摸了摸結在發梢和睫毛上的白霜。
「久違了。」她說。
肖鳴嗯了聲,「太冷,撤吧。」
「好。」
沿著冰岩混合路段下撤了約兩百米時,火紅的太陽於雲海之間一躍而出,將腳下的積雪和華松栩的睫毛一併染成了金色。
如果徐汀雲在的話,一定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死沉的相機猛猛摁快門。不僅要拍,拍完還會強行給她展示。
「美吧?心動吧?」
美。
心動。
防風面罩下,華松栩不自覺勾唇,又彎了眼尾。
「別停。」下方,肖鳴悶聲催促。
華松栩倏然回神,拔出冰鎬,沿著來路繼續下降。
回到BC(大本營)時,剛過十一點鐘。
泉哥正帶著一小伙烤火,聽到門口的動靜笑道:「夠快啊你倆?」
肖鳴迅速解開冰爪,「還行。」
「怎麼樣?」泉哥看向倚著門框刷手機的華松栩,「爽吧!」
過了好幾秒,華松栩才反應過來,抬頭問:「剛沒聽到,你說什麼?」
「問你時隔一年在登頂,感覺怎麼樣。」
華松栩笑了下,「倒沒多激動,就感覺挺神奇的。」
「那必須。」泉哥也笑,指火爐旁的板凳,「坐下看唄,也不嫌累得慌。」
華松栩這才回過神來,解開冰爪,卸下背包,取掉覆滿白霜的面罩和頭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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