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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汀雲沖她伸手,掌心向上。

華松栩不解。

下一秒,徐汀雲接了她抽過的煙,揣進自己兜里。

華松栩微怔,隨後指尖蜷縮,「你……」

徐汀雲沒事人一樣晃悠兩條長腿,「抽菸賞雪,確實比啃氂牛肉有意境嗷?」

「我賞的不是雪。」

「賞的是孤單寂寞?」

華松栩一寸寸側首,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孤單、寂寞?」

徐汀雲朗聲笑了起來,「沒事,我的加入已經破壞了你孤單寂寞的氛圍,現在是……」

「是什麼?」

「是革命戰友的惺惺相惜。」

華松栩勉為其難地表示同意了,「但我還是不會教你。」

「什麼?攀冰嗎?」

「嗯。」

徐汀雲重心後仰對天長嘆,「我到懷遠村的時候,登協的攀冰訓練營剛結束。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佬,又不肯教。這都是命啊!」

華松栩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你一京大的博士,平時讀讀書,閒了進山徒步拍拍照,就挺好。其他,真沒必要。」

徐汀雲點頭,「是挺好。教書育人挺好,行醫救人挺好,讀博工作挺好。但選擇一條路的原因,不可能是簡單的——『它挺好』。」

「那你的原因又是什麼?」

「嗯……直覺?」

「直覺?」

「直覺,攀冰是我人生必須做的事情之一。」徐汀雲笑了,「雪山攀登也是。」

「你真想好了?」八年前,羅豐背對攀岩館的難度牆苦口婆心,「雪山攀登可和徒步是兩碼事。」

華松栩滿手都是鎂粉,用手腕將碎發往耳後蹭了蹭,「這有什麼需要想的。」

羅豐氣急,「你知不知道極限運動是會死人的!商業攀登都有人出事,更別提阿式攀登!你有沒有概念!」

「我知道啊,但我就覺得得做。」

「……你從哪覺得?」

年輕的華松栩說:「直覺。」

八年後的華松栩說:「直覺能成就一個人,也能殺死一個人。」

徐汀雲薄唇微抿,「我認同。」

華松栩本能抽出煙盒,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那個……」

徐汀雲比了個請的手勢,「我不介意。」

煙霧很快就被風雪吹散了,她的聲音也是。

「我見過很多走上這條路的人。大多數都是世俗意義上的失敗者。肆業的、輟學的、離婚的,無外乎,在日常的生活中無論怎麼努力都找不到出路,於是走向山野追尋另一種自由。」

「但自由是個偽命題,任何概念都是相對的。如果沒有束縛,也無外乎自由。正是因為帶著鐐銬,才會談論自由。」

徐汀雲說:「我不在乎自由與否。我想的很簡單,既然喜歡既然熱愛,那就去做。僅此而已。」

華松栩咬著煙,笑了,「那你的熱愛又緣何而來?」

徐汀雲想了想,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替你說。」華松栩傾身而去,吐出的煙圈落在他的耳廓,「生活有時候格外痛苦,在痛得好像活不下去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個平行世界。於是你一頭扎進山野,接受自然饋贈,享受身體疲累和物資貧瘠,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隨著生存遊戲變得緊密。」

徐汀雲倏然回頭,對上了那雙冷淡戲謔的眸子。他們離得極近,近得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菸草香。和冷空氣混在一起,清冽又不失野性。

華松栩夾著煙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以一個不容拒絕的姿勢繼續說道:「你全身心體會活著這兩個字的感覺,你為自己完成挑戰而歡呼雀躍,你為遇到所謂的朋友而惺惺相惜。」

「然而很快,夢醒了。你發現你獲得的一切都是限定版。回到日常生活,所謂的成就感被現實一擊即破,所謂的朋友你根本不知道他現實中的任何信息。」

「真實和夢境的落差,讓你再也無法拒絕山野的召喚。你稱之為熱愛,我稱之為逃亡。」

徐汀雲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濕淋淋,卻又極度清醒。他抽出自己的手腕,甩了甩,「人和人想法不同,沒有孰是孰非。你的熱愛或許不純粹,不代表別人也是。」

華松栩輕緩地坐回去,「誰?你女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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