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站了站,深呼吸幾次,坐回座位上又調整半天,喝了大半杯水,這才繼續回到班級里盯自習。
下午放學,她正好當天沒有晚自習課要上,拿上包,快步離開,往預訂好位置的飯店趕去。
她後來又問過老林他老闆是哪兒人,對方告訴他,是北京人,愛吃川菜。
蔣一茉在手機上翻了翻排行靠前的大飯店,最後沒有選擇川菜館,而是選了一家銅鍋涮肉,是北京知名連鎖店鋪,西澹也有一家,經常大排長隊,位置緊俏,她打了兩次電話才給她搶到一個漏。
去飯店的路上,她又去買了捧花,想著會路過娟姨家,另外再買了一捧康乃馨。
把花送給娟姨,她說自己還有個飯局要趕,匆忙要走,娟姨喊住她道:「下次不許再送花,誰教你這麼浪費錢的,要送,就送你那盆茉莉,我盯上好久了。」
蔣一茉覺得這話耳熟,自己曾經也對紀復白說過,後來他也真的把他那盆茉莉送他了。
她笑笑,對娟姨道:「那盆茉莉也是別人送我的,我拿來又送人不太好,下次另外買一盆過來。」
娟姨擺擺手:「逗你的,你送我我還懶得伺候。」
蔣一茉說:「你要喜歡,就經常來我家看它唄。」
娟姨笑道:「行,你快忙你的去吧。」
蔣一茉抱著給那老闆買的花,又再打車去飯店。
到了包間,她突然緊張起來。
她沒怎麼跟這種坐勞斯萊斯幻影的大老闆接觸過,也就和紀復白打過交道,可紀復白於她而言,跟他們不一樣,沒有參考價值。
她趕緊在手機上搜索他們這類有錢人平時都有什麼興趣愛好,到時候撿幾個話題作為導入,剩下的讓對方說,自己傾聽和附和就行了。
看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這種老闆一般很有時間觀念,應該會準時到,她給對方先倒了杯熱茶。
果然,對方掐著點出現,服務員敲了兩下門,推開,道:「請進。」
蔣一茉趕緊站起來,手裡捧花上前迎接,「您好!」
呃……
笑容掛臉上還沒兩秒,看清門外身影后,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瞳孔瞪得碩大。
因這反應,紀復白略微蹙一點眉,隨後唇角噙笑:「蔣老師好。」
他也抱了捧花,另一手提了只Dior的深藍色手提禮袋,西服外套搭在手臂,白襯衣包裹窄腰,黑西褲修飾逆天長腿,狀態閒散自如。
蔣一茉:「……」
他走進去,服務員便把門關上。
蔣一茉還愣著,他就自己把花交換到她懷裡,往桌邊走去,邊說道:「蔣老師有心了,可惜,偏偏是我最討厭的鬱金香。」
他一抬手,把花束丟向包間沙發,在餐桌旁坐下,禮袋隨手放在一旁椅子上,扯了扯領帶,鏡片後眼皮微斂著,不再說話。
這話一出,曾經的一段記憶同時湧現兩人腦海,紀復白臉上雖還算平和,氣場卻散發寒冷。
蔣一茉看眼手裡這捧花——茉莉和白玫瑰,清純夢幻,又向自己買的那一捧鬱金香投去同情目光,心說這傢伙也真夠記仇的,不就是王衍之曾經送過一回鬱金香,記恨到現在。
她是聽花店裡人說,黃色鬱金香寓意高雅和財富,適合送給商務人士,誰知來的是紀復白,精準踩雷。
她更沒想到,那天被她追尾的老闆竟然是紀復白,一時間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服務員進來問現在點菜嗎?
蔣一茉讓她把菜單給對面那位先生。
紀復白接過,隨意翻看,「蔣老師,那我就不客氣了。」
蔣一茉唇角微抿了抿,說:「隨便點吧,我今天帶夠錢了。」
紀復白笑了下,看她一眼,又繼續翻菜單,「不打算存錢買輛新車?你那輛舊車都撞報廢了,我看也沒有修的必要。」
蔣一茉小聲嘀咕:「吃不吃這一頓都買不起,無所謂了。」
再說,她經過這次,也不想開車了,別看她當時很鎮定的下車處理事故,後來卻是一陣後怕,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現在一想到開車,心裡就牴觸。
紀復白沒再說別的,點完菜,等服務員離開,包廂里只剩下他左手上那隻天價腕錶走針的聲音。
他盯著蔣一茉,蔣一茉垂眼盯著茶杯。
過會兒,終究還是他先開口,語氣不冷不淡:「蔣老師請別人吃飯,都不準備幾個話題嗎,這麼冷場,你作為請客的一方覺得合適?」
蔣一茉:「……」
紀復白抿一口茶水,杯子放回,在指尖把玩:「實在沒有話題,也可以談談把人拉黑具體有哪些步驟,我還沒有拉黑過別人,有些好奇。」
蔣一茉摸了摸臉,沒搭理這話,而是問他:「上回追尾,你沒有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