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烽給她添茶水,又道:「我比起你們,在婚戀方面更多一些經驗,我又是男人,所以更清楚男人怎麼想,這些經驗之談,希望你不要嫌老套囉嗦,都是為了你們好。我看著你,也和看自己孩子一樣,所以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到那時,我跟你媽媽也沒法交代,是不是?」
……
蔣一茉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辦公室,辦公室里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往常她會在工位趴著午休一會兒。
今天,她感覺眼一閉,整個人都有可能窒息而死,再不會醒來,那雙掐著她脖子慢慢收緊的雙手,好像還在。
紀烽那輛邁巴赫車裡淡淡的薰香,還在鼻尖縈繞不散,她扭了扭脖子,吞咽困難,呼吸也困難。
她隨手扯過一張卷子,準備轉移注意力,目光落下,竟掃見紀復白的名字——是他畢業以前的舊卷子。
眼淚猛然失控,顆顆砸在整潔的卷面上。
真該死。
她邊哭,邊拿紙巾去擦卷子。
還是有好多字被暈開,本來乾淨的卷面,就這樣被毀掉,這裡一塊黑,那裡一塊黑。
見無法再還原,蔣一茉覺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他的人生一樣難過自責。
「怎麼會這樣……」
她動作越來越慌張。
最後,她選擇逃避,把卷子推到一旁,收拾東西,拿上包請完假離開。
下午蔣一茉就在家休息,蔣斯源在附近公園籃球場打籃球,家裡就她一人。
說是休息,其實就是翻著和紀復白的所有聊天記錄,躺在床上靜靜流淚,哭腫眼睛。
後來王衍之發來消息,找她一起吃飯,訂了幾家餐廳讓她選。
她實在沒有心情化妝打扮,本想拒絕,字打到一半,頓住。
保持停頓的姿勢許久許久,直到手臂酸軟顫抖,她才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換成另一句。
蔣一茉:【來家裡吃吧,我給你做。】
王衍之很快便回復她:【好的小茉(親)】
蔣一茉起床,往冰箱冷凍層丟了兩個勺子,換身衣服去附近超市,拎著兩大包採購完的食材回家,回家後又用冰勺子給眼皮消腫。
王衍之老家江浙一帶,不吃辣,蔣一茉便沒有做拿手菜水煮魚,只做了幾個清淡的菜,用砂鍋煲了蓮藕排骨湯。
蓮藕是特意買的洪湖粉藕,口感尤其綿軟,他們大學那會兒在外面吃飯,她記得王衍之說過喜歡面藕,不喜歡脆藕。
蔣一茉喜好跟他反過來,但她從來沒講過,王衍之也沒問過,理所當然認為她跟自己一樣。
蔣一茉告訴文娟,王衍之晚上會過來吃飯。
文娟便讓別人幫忙盯著店裡,回家來跟他們一起吃晚飯。
蔣斯源只一開始叫了聲「王哥」,沒什麼別的話說。
吃完飯,蔣一茉在廚房洗碗,文娟陪王衍之在客廳聊天。
蔣斯源半途湊過來幫親姐清洗碗筷,又一個個撿進碗櫃。
「還把人叫來家裡吃飯,你什麼意思啊姐,小白是沒戲了嗎?」蔣斯源小聲道。
「什麼什麼意思,衍之又不是不能來,他甚至比你都先進過這屋。」蔣一茉說。
「你還沒回答我後面的問題,小白是不是沒戲了?你是不是不喜歡小白了?」
蔣斯源又拿肩撞親姐。
這回沒有紀復白在旁邊接著,蔣一茉最近兩天又更輕了些,身子往旁邊一歪,頭磕到櫥櫃的角上。
她咬唇忍下,低頭捂著被撞的位置。
蔣斯源感覺大事不妙,忙湊過去問沒事吧?
親姐不說話,他便把她頭掰起來,赫然兩行眼淚,嚇得他光是眨巴眼,反應過來又趕緊道歉。
蔣一茉不想客廳的人發現這邊的動靜,緩了緩情緒,冷冷地講道:「他是你哥們兒,跟你同齡,小我六歲,別再問什麼有戲沒戲,永遠都沒戲,走開!」
蔣斯源退開兩步,蔣一茉把剩下的碗清洗乾淨,又拿抹布擦灶台和櫥櫃,一切回歸做飯前的整潔後,她靜靜靠在一旁,沒急著出去。
文娟回了店裡,蔣斯源抱著籃球下樓去了。
王衍之坐在客廳,任電視小聲放著GG,自己接打電話處理著工作。
蔣一茉在廚房喝完一杯水,端杯走出去,又給王衍之杯子裡也添了水,放下涼水壺,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