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復白提筆便寫,流暢得仿佛那題是他出的,又像是做了千八百遍似的。
女孩兒感到驚訝,又再看一遍題目,確認這題是一道滿星難度數列題,而不是問的1+1等於幾……
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都投來視線,還有等著和紀復白拍照的,告白的,要聯繫方式的……
有個女生等的不耐煩:「都最後一天了還跑來問題,裝什麼。」
紀復白停筆,抬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後者乖乖閉上嘴,繼續安靜地等。
紀復白這會兒只專注在女孩兒手裡的書上,女孩兒心裡挺受用,望著少年清雋側臉心猿意馬,說:「這兩天放假,我可以每天都找你給我講題嗎,大後天就考試了,我還有點沒底……」
紀復白頭也不抬:「還是找老師吧,我把老師的工作做了也沒人給我發工資。」
女孩兒:「我可以出家教費……」
她話一出口便感覺有點冒犯,誰不知道紀復白每天坐賓利上下學,怎麼會缺那仨瓜倆棗,又改口:「我不是那意思……」
紀復白沒什麼所謂,語氣依舊平淡:「是也沒關係,只不過我不缺錢。」拿筆敲了敲書,「看題吧。」
蔣一茉回到辦公室,已經坐一屋子的同事。
她拿了水杯,接完水,站在飲水機旁喝起來。
中午那相親對象吃得太咸,也可能是跟她有仇,趁她上衛生間,跑去囑咐人家煮麵的廚師多放點鹽,沒把她咸死。
這時旁邊有人靠了過來,湊在她耳朵旁壞笑:「原來中午那會兒跟相親對象在校門口親嘴啦?」
與此同時,另一道清朗微沉的聲音在辦公室門口落下——「唐老師。」
蔣一茉一個分神,差點沒被一口水嗆死,捂著嘴咳得死去活來。
救救……
門口的紀復白最快從兜里摸出紙巾給她,連同那一包也都塞她手裡。
紀復白:「慢點兒喝。」
蔣一茉整個白皙的臉咳得通紅,等終於好點兒,看一眼學生關懷的雙眼,感激道:「謝謝啊小白。」
又對秦勤沒好氣地低聲道:「什麼親嘴,親的臉!」
親嘴親臉意義大不同,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小蔣怎麼了,喝個水一驚一乍的?」另一個過來接水的同事高姐笑說。
紀復白此時已經轉去班主任工位,聽唐老頭那番老生常談。
那唐老頭跟學生說著話的功夫,還抽空插了句嘴。
他手裡拿只筆點著蔣一茉,笑呵呵地說道:「我知道小蔣為什麼一驚一乍,中午男朋友送她回來,在校門口親了她一下,有學生看到還跟著起鬨呢。」
「不是男朋友,就是個相親對象,還沒確定關係呢。」蔣一茉解釋。
「那這一親,不就確定下來了?」高姐笑說。
蔣一茉本來打算處處看的,現在沒這打算了。她搖搖頭:「算了吧,這一親,是徹底沒戲!」
高姐:「不至於吧,你們年輕人現在不都很開放的嗎?」
蔣一茉說:「那也得看是誰,對方要是金城武,我二話不說還他一口。」
辦公室都被這話逗樂,全哈哈哈地大笑起來,蔣一茉發現就連紀復白也回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弄得她怪不好意思。
她趕緊拿著水杯回工位,順手掐一把剛在耳邊嚇她的秦勤。
紀復白離開後,唐老頭不可避免地繼續談起得意門生,說他之前cmo數學競賽拿了金牌,但還是差一點進國家集訓隊,如果進了就能直接保送清北,真是可惜。
有別的老師接著說:「可惜啥,不憑競賽保送他也是清北的料子,說不定還是狀元,您就放寬心吧。」
唐老頭笑得眯起眼睛:「那不是有風險嘛,穩穩的保送多好,不過他自己心態倒是好,近三次聯考都是全市理科第一,唉,恐怕以後也難遇這樣的學生了。」
蔣
一茉翻著抽屜輕輕點頭,對這話表示認同。
這個紀復白,簡直就跟照著書里好學生模板長起來的一樣,要成績有成績,要人緣有人緣,要外貌有外貌,要品格有品格,全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完全擔得上「風雲人物」四個字。
除了,有時候嘴毒一點之外,其他沒得挑。
紀復白沒直接回教室,而是找到剛剛問他題的女生,把剩下的講完才回去。
吳南看見他,「嘿嘿」地笑:「被我發現了吧,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孩兒,還主動找人家!」
紀復白長腿勾過凳子坐下:「找她是為了把題講完,憋一半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