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又是沈國公府獨女沈文清。
這些事聯繫到了一處,即便她再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也不得不這樣想。
她抬眸看向沈文清,福至心靈般道:「沈小姐說的那人,是當今天子麼?」
吉香一聽這話頓時睜大了眼睛,可沈文清卻只輕笑一聲,「紀姑娘果真是個聰明人,是,我所說的那人就是我的表兄,也是當今天子。」
原來如此。
得知了南星真實身份的一瞬,紀蘿也並沒有那麼意外,畢竟他是那樣神通廣大的一個人,就連永寧侯府,都不曾放在眼裡。
除卻這樣的身份之外,紀蘿實在想不到旁的解釋。
事已至此,紀蘿也不再打算隱瞞什麼,她垂眸,輕聲道:「那我的孩子,還在嗎……」
「放心。」沈文清知道她擔心,便安撫道:「你的身子不錯,雖然折騰了這一番,可孩子卻沒出岔子,只是……」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的好奇分毫不曾掩飾,「只是這孩子,是我表兄的麼?」
她的語氣認真,也並不拐彎抹角,這讓紀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騙她,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頭。
這事是瞞不住的,即便不告知沈文清,只要根據這孩子的月份往前推算一番,謝元墨也能知曉這孩子正是他的。
所以也不必再說假
沈文清誇張地用帕子捂住嘴,而後禁不住連連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早知他惦記著你,卻不想他動作這樣快,當真做出了挖人牆角的事情來!」
紀蘿沒想到沈文清是這樣的反應,聽得她說天子早就惦記自己更是意外,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沈文清卻來了興致,拉著紀蘿的手道:「你可不知,當初在國公府那回雖說是我吩咐人給你拿的衣裳,但這事卻是表兄令我去辦的,還特意令我拿了與你當時穿的顏色相近的衣服,可謂是用心至極!」
「後來他還有心讓我去打聽你的身份,可惜你當時還是永寧侯夫人,那會兒我見他沒再提這事,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這心思,卻不想……」
說到此處,沈文清不由又笑了,「不想他背著我早已與你有了這層關係。」
紀蘿聽著沈文清的這些話也頗有些意外,她倒是記得那日落水後極為狼狽之時確實是遇見過一個男子,只是當時她一隻低頭掩住自己面容,又擔心失了儀態衝撞了國公府的貴客,所以索性躲進了一旁空著的客房中,自然也就不曾瞧清楚那人面容了。
如今聽著沈文清提及那時候的事,倒是想起來那男子的聲音與後來的南星聲音似乎確實很是相似……
「阿蘿!」兩人正說著話,謝元墨卻正在這時匆忙推門進來,他顯然頗為著急,推開門之後便大步走到紀蘿面前,見她當真醒過來了之後面色才稍稍鬆緩,「阿蘿,你終於醒了。」
紀蘿的目光卻落在他身上,他剛下了早朝便趕了過來,連身上的朝服都來不及更換。
沈文清也看向他,忍不住調侃道:「表兄,怎麼連衣服也不換一身就來了,就算再著急也不當這樣吧,人就在我這兒,又跑不了!」
紀蘿卻讓吉香攙扶著自己,要起身向謝元墨行禮。
謝元墨忙向前幾步攔住了她,「你這是做什麼,阿蘿,你這是在怪我麼?」
紀蘿搖頭,「陛下,此事並非是您有意瞞我,反而是我自己並不願去探知,只是有些意外。」
她微微抬眸,「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在莊子裡陪在我身邊的小護衛,竟會是當今天子。」
她並未有責怪謝元墨的意思,甚至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只是謝元墨的心底卻隱約有些發沉,片刻後,他才輕聲道:「阿蘿,那個孩子,是我的吧。」
大夫診斷出紀蘿已經懷了身子時,其實謝元墨心底便已經有了答案,算算月份便知紀蘿腹中的那個孩子應當是王氏壽辰那日懷上的。
但此時,卻依舊想要從紀蘿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是。」孩子的事,紀蘿在沈文清面前承認過一回,自然也不會不肯在謝元墨面前承認,她坦然地點頭,「那孩子是你的。」
謝元墨目光定住,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紀蘿卻先一步道:「即便如此,我當初所想,依舊不會有分毫變化。」
謝元墨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他明白紀蘿的意思,若說心底沒有失望那定是不可能的。
但片刻之後,他神色中又多了幾分釋懷。
紀蘿的想法他向來是知道的,若是當真因著一個孩子而變了心思,反而被困在了他身邊,那便不是他所認識,所了解的紀蘿了。
「我也與當初一樣。」他釋懷一笑,「只要那天我前來探望,紀姑娘肯給我倒一碗茶水,也就足夠。」
沈文清見兩人這般模樣,不由「嘖嘖」幾聲,「我還在呢,怎麼說這樣酸人的情話,哎呀,當真是羞死人了!」
紀蘿原本聽謝元墨這話只覺得意外,不曾想他竟全然沒有勉強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