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嘉萬萬沒想到紀蘿不過一個深宅婦人,卻能對朝中局勢這般了解,甚至說出了他當初的心裡所想。
當初景王謀反一事確實與他有所牽扯,後來天子回來,將景王的人盡數剿滅,景王也徹底沒了氣焰,而選擇追隨景王的那些人自然下場也並不好。
趙承嘉偏偏是那個猶豫到最後依舊是做了錯誤選擇之人。
若是天子得知此事,他自然也少不了會受其牽連。
不過好在他反應極快,在察覺到局勢不對之後便令人將一切盡數銷毀,而後天子似乎也並未查到他身上,所以直至如今他也依舊安然無恙。
只是此事紀蘿所言卻將他費心掩埋的一切盡數說了出來,這令他心底難免有些不安。
但他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你一個深宅婦人,朝中之事波詭雲譎,豈是你能妄言的?」
「侯爺這是不承認?」見他不肯承認,紀蘿也並未覺得奇怪,只自顧自接著道:「我與侯爺不同,若是手裡沒有證據,可不會胡言。」
趙承嘉聽得這話,心下這才有些慌張,「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紀蘿對上他的目光,「侯爺曾與景王有書信往來罷?侯爺親筆寫下的書信,可算證據?」
「書信?你去了我書房偷了我與景王來往的信件!」趙承嘉這下是徹底變了臉色,他猛然站起身來,又是惱火又是不敢相信,「你到底想做什麼?」
紀蘿雖是抬眼看向他,但目光中卻沒有分毫怯色,「我想做什麼從一開始不就告訴過侯爺了麼?」
趙承嘉想起紀蘿方才的話,眼底多了幾分難以置信,「和離?你竟然只是為了與我和離便要拿這書信來要挾我?你可知這書信關係到整個永寧侯府的命運,若是落入有心之人手中,你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怎麼都比繼續困在這侯府好。」紀蘿冷笑一聲,「況且,我自然是知道侯爺會明白該如何取捨,與我和離,顯然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大家都好過些。」
紀蘿從不認為趙承嘉會當真多麼在意她,所以也越發篤定等她以這封書信作為要挾之時,趙承嘉會讓步。
他其實是一個極為自私的人,不說紀蘿,即便是王玉盈,那個曾經被他放在心尖的白月光,在得知受了矇騙之後,不是依舊被他捨棄。
他或許喜歡王玉盈,可說到底,他心底最為在意的,也唯有他自己。
所以紀蘿確定,他會做出個正確的選擇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不答應和離,那你便要將證據交上去,哪怕落得玉石俱焚的結局……」即便紀蘿已經將所有一切都說得萬分清晰,他在理清楚所有一切之後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眼前與他幾乎不帶分毫感情地分析著一切利弊的紀蘿,同他記憶中那個溫柔順意的紀蘿,簡直恍若兩人。
從前的紀蘿,向來性子溫順,萬事都會以侯府,以他為先。
即便是懷了身子,在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之時,紀蘿也依舊強撐著攔在他身前,一心勸他為侯府著想。
就算到了那時,紀蘿也不曾這般威脅過他。
但此時,紀蘿卻只為了和離,甚至要因此將整個侯府都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實在令他陌生。
但紀蘿卻並不在意此時的他心中如何作想,只道:「所以,侯爺會答應和離吧?」
她只要與趙承嘉和離,別的都不在意。
趙承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忽地覺得頭有些疼,他喃喃道:「你讓我想想,你讓我好好想想。」
紀蘿並不擔心這事出現變故,她知道趙承嘉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更是明白他只要將這一切想得越發清楚,便更會知道該做什麼樣的選擇。
「三日。」紀蘿道:「我只給侯爺三日時間,希望到時候侯爺能給我一個令我滿意的答覆。」
玉石俱焚並非是紀蘿想看到的結果,她只想和離,所以也並未逼著趙承嘉此時便給一個答案。
趙承嘉終於移開目光,他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道:「好。」
可在趙承嘉終於轉身出了院子之時,紀蘿心口卻禁不住湧上一陣噁心之意,竟是直接吐了出來。
蓉芳聽見裡間的動靜,急忙進來,「夫人這是怎麼了?」
紀蘿這幾日用食大多清淡,今日夜裡更是只簡單用了些吃食,這會兒只覺得噁心欲吐,但實際上卻是不曾吐出什麼來。
只是蓉芳
第一回見紀蘿這般模樣,頓時著急地不行,「夫人這不會是吃壞了肚子,奴婢馬上去尋大夫過來!」
但紀蘿卻突然想到什麼,忙拉住蓉芳,「讓吉香來。」
蓉芳一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