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無論如何是容不下你了,你同你母親回去吧,至於你們王家的事情要如何處置,與侯府無關。」
王紹的事確實與永寧侯府無關,無論人到底是不是王玉盈所殺,王氏都不希望此事與侯府有所牽扯,所以只想讓李氏儘快將人帶走便是。
可王玉盈一聽王氏這話,連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老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曾騙過侯爺……」
說到此處,她又猛然看向李氏,顯然想到或許是李氏說了什麼,畢竟她過去的那些事,李氏是最清楚的人。
眼下李氏認定是她害死了王紹,因此將一切告知王氏也並非沒有可能。
雖然她與王紹同樣是李氏的孩子,可是她的分量與王紹的分量卻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李氏果然道:「你腹中那個孩子落胎之時便已有四月,到底是誰的孩子難道還需得我來言說?」
李氏早將一切同王氏都盡數說了,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再遮掩什麼。
這事確實丟人,可王紹就這樣被她害死,李氏只覺自己沒有直接將王玉盈掐死就已經算是仁慈,更不說旁的。
「母親你胡說什麼?」王玉盈勉強穩住了身形,驚惶之下眼淚倒是來得容易,她道:「母親只是因為懷疑我害了阿弟,就要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麼?」
這些事全都不算小事,她只要認下了其中一樁,那便是要跌落萬丈深淵了。
所以她只能儘可能撇清關係,又將李氏說的那些話全都說成是李氏因著王紹的緣故故意潑的髒水,如此,一切都還勉強能解釋得通。
正說到此處,趙承嘉卻大步走了進來。
他來得匆忙,甚至外間的下人還來不及通傳。
王玉盈見他過來心底更是安定了些,雖說她入了侯府之後兩人從前的情意消磨了不少,但王玉盈心底清楚,趙承嘉無論如何不可能輕易讓李氏這般將自己帶走。
她心底如此想著,下意識往趙承嘉身後走了兩步,眼眸因著才落了眼淚而濕漉漉的,實在有幾分可憐模樣。
趙承嘉也果真將她護在了身後,皺眉道:「這又是怎麼了?」
王氏不是頭一回見王玉盈這般模樣了,一見她又顯露這般姿態,面上的嫌惡之色幾乎不曾掩藏,她語氣譏諷道:「你只問問王姨娘,或是問問王姨娘的親娘,就知道是發生了何事了!」
趙承嘉聽出這話里的意思,神色有些古怪地轉頭看向王玉盈,王玉盈正要開口解釋些什麼,李氏卻索性道:「這種事兒,倘若沒有證據難道我會拿出來胡言麼?」
「那孩子當初是我請大夫配的藥落的胎,到底是多少個月時落下的,只管請那大夫過來問問便是!」
王玉盈咬牙道:「母親既說那大夫是您的人,那您令他如何說,他定是都依著您的吩咐做事,他的話,如何能信得?」
李氏見她依舊咬死不肯認下,不由嘲諷道:「是,那大夫的話或許信不得,可你自個的身子呢,難道還能做得了假,不如索性現下便讓侯爺叫一個信得過的大夫過來給你瞧瞧身子,總歸這事也沒過去太久,那孩子是在一月的時候落的胎,還是在四月余的時候落了胎可是全然不同的情況,你可敢令大夫過來瞧瞧?」
聽到此處,即便趙承嘉對前因後果並不算太明白,只是才回來時便見王玉盈身邊的凝芳六神無主地央求他來華慶院給王玉盈撐腰,但這會兒也大概算明白了此處發生之事。
如若那孩子在王玉盈腹中呆足了四個月,便能篤定那孩子絕不是他。
那便也坐實了當初的王玉盈撒了謊。
用旁人的孩子騙他,讓他擔下了這份責任。
任憑是哪個男子,遇上這樣的事恐怕都無法忍下來。
所以趙承嘉亦是在李氏如此說了之後直接令人請了大夫過來。
凝露這會兒正在青蘿院向紀蘿稟報。
她道:「老夫人院中的秋和已經將王姨娘請了過去,王姨娘此時大約是什麼都還不知曉的,等到了華慶院,兩方一對質,老夫人定不會輕饒了她!」
凝露說起這話時,語氣中竟頗有幾分快意。
她雖知自己受的這些苦楚都是凝芳刻意為難所致,但卻也無法全然不對王玉盈生怨。
畢竟她這些年來為王玉盈做了不少事,其中好幾回甚至是為了王玉盈能豁出性命去,結果只是那一回算計紀蘿出了岔子,王玉盈便令她在雨地里跪了一整夜。
至於後邊的那些事,凝露心底恍若明鏡。
其實只要王玉盈的心底稍稍記掛著她,想來凝芳便也就不敢這般肆意妄為,但偏偏凝芳將她害到了那般地步。
甚至連她想方設法地到了王玉盈的房門前,王玉盈卻連見她一面都不願。
她心底如何能不恨?
紀蘿聽得凝露所言,點頭道:「你做得很好,等王姨娘的事了了,我也會將你的事安排妥當,你是想留在侯府或是……」
紀蘿的話還不曾說完,凝露便道:「我想留在侯府。」
紀蘿一怔,聽她解釋道:「我除了伺候人,也不會做別的了,倘若離開侯府那也不知該去往何處,倒不如留下來。」
聽到此處,紀蘿雖有些意外,可卻也能理解,於是點頭道:「那我會給你安排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