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又瘦了鞋,厚重的妝容擋不住她臉上的憔悴,在只開了角落一盞燈的訓練內,像是一個幽靈。
陳郁舟不想跟朱琳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今天的那場意外,跟你有沒有關係?」
朱琳淡淡回望過來,譏誚開口:「那你看你怎樣定義關係了。」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明白。」陳郁舟繼續追問。
「意思就是,能看得到查得到的聯繫都沒有,但是這意外,確實是我一手促成的。」
陳郁舟低吼:「你怎麼敢的啊?要是她真的死了,你這就是故意殺人罪你知道嗎?你連這種想法都敢有,你到底……」
朱琳反問:「我為什麼不敢?我不僅有這種想法,我還有那種行動呢!我最想要的東西,她那樣輕易就得到了,我難道不該希望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
一字一句,像是重拳敲在了陳郁舟的腦袋上,那些被他可以忽略掉的情緒,那個深夜敲開他房門的方濟成,以及他跟自己說得那些煽動性極強的話,都像是未能除乾淨的野草根,雨一澆灌、風一吹風,就轟轟烈烈地又長出來了。
因為情緒激動,陳郁舟的胸口劇烈起伏,他望著朱琳的眼睛,卻又在那漆黑的眼珠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自語般強調:「這樣是不對的,這是犯法。」
朱琳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處,陳郁舟感受到跟男人完全不一樣滑膩的皮膚,身體像是過電一般,酥麻感由指尖一直傳遞到了恥骨。
「沒關係的,不會有人知道的,我會處理得很乾淨的。」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陳郁舟能聞到朱琳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雛菊花香。
「那你究竟是怎樣做的?你告訴我。」陳郁舟問,語氣里卻再沒有了責備。
朱琳笑笑,將纖細的雙手輕輕搭在了陳郁舟的箭頭,沒有回答。
或許想要弄清楚的心思太強烈,陳郁舟箍住了朱琳的腰,神經質地反覆問道:「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快告訴我啊。」
朱琳踮起腳湊到陳郁舟耳朵邊上,「你這麼想知道,究竟是因為擔心我,還是想偷師啊?你也有很希望讓他從世界上消失的人吧?」
陳郁舟感覺血液一點一點涼了下去,自己最隱秘、最黑暗的心思,原來已經有人知道了。
良久過後,他仰頭呼出一口濁氣,笑了一下回答:「是,我也有。」
朱琳很滿意他的這個回答,將臉跟陳郁舟湊得更近了,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才是一類人。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我想要的,你知道是什麼。」
說完這句話,朱琳又朝陳郁舟的耳側吹了一口氣,意思不言而喻。
話音剛落,她就感受到了鎖骨上傳來了一陣痛,是陳郁舟在咬她。
朱琳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濕潤的嘴唇跟牙齒咬開了衣服,落在了更下方的皮膚上。
我是你最虔誠的信徒,能窺見你靈魂最深處的黑暗,但沒關係,這並不妨礙我對你的信仰……
這一晚,陳郁舟沒有回酒店房間,王盛急得差點報警,但又怕自己報警會給自家藝人惹麻煩。尤其是昨天劇組拍戲事故差點被報導出去,剛給那些記者包了厚厚的封口費,要是這會兒再鬧出動靜了,他的飯碗怕是不保。
終於,快中午的時候,陳郁舟回來了,還穿著昨天那身衣裳。
王盛將他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認人沒事,不僅沒事,臉上甚至還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氣定神閒,完全不像是大風天氣在海里走了一遭的人。
「今天天氣挺好的,你是要出去嗎?」陳郁舟問。
「啊……對對對,我正要出門去看看思思來著。」王盛趕忙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他這個經紀人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就比如人際交往上。陳郁舟在劇組時雖然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但沒有交好的關係,更別提用的上的人脈了。而王盛則剛好相反,雖然很多人都覺得他笨,但他勝在熱心,誰有點什麼事他都非常願意幫忙。
劇組女一號鍾元思,而且還極有可能是未來的老闆娘的年輕女演員住院了,王盛肯定是要去探望的。
陳郁舟打開房門,甚至還好心情地讓出來一條道,王盛從他旁邊經過時,瞥見了領口處有些不尋常的痕跡,剛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人已經閃身進了浴室。
花灑聲已經想起,王盛覺得,如果再追問下去好像自己婆婆媽媽,就沒繼續糾結了,他還得開車去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