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為何會如此懷疑於我,我不過是整理一下髮髻,陛下的想法未免太過偏執了些。」蘇清婉緊張到憑著意識在說話。
顧舟卻是冷然地勾了勾唇,眼眸里閃過一絲鋒利,那髮簪卻是忽然用力了些,往她脖頸處的脈絡刺去。
女子的鬢髮微微凌亂了,頰邊是幾縷烏黑的碎發,一雙清凌凌地眼睛惶恐地顫動著,卻還在極力爭辯。
這是一張很美的臉龐,白雪似的肌膚,沒有一點瑕疵,鼻子小巧挺翹,唇不點而朱,卻生著一顆極壞的心,利用自己的美色與虛偽的善意欺騙於他。
他眼眸微閃,不得不承認面前之人有一副好軀殼,一副讓人動心的好面孔,可眼底閃過一絲濃濃地嘲諷,手掌倏地扣住了她的後脖頸,用力地握緊,她的睫毛開始顫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而瞳孔微微凸出,瞬間充滿血絲的眼眸含著絕望與不甘望著他。
只要殺掉她,一切就結束了,他再也不會如此恨一個人對他的背叛。
蘇清婉那顆心卻在狂跳不止,她忽然想到了那位郭大人的下場,只要他再用力一點,她便會消香玉隕在這浴池之內。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消除他的疑慮,忽然,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來不及細細思考,使勁全力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下,在他沒有任何反應過來時,就離開了他的唇。
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而脖頸處的壓迫感消失,他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蘇清婉大口吸氣,聲音嘶啞,「我方才輕薄了陛下,可陛下一定覺得我這行為荒唐至極,一定不會覺得我是因為喜歡陛下,就像從始至終,陛下都從未信過我的真心一般,從始至終只覺得我想害你,可我想用方才的行為告訴陛下,你的感覺有時候不一定是對的,也有錯的時候。」
顧舟緊緊攥著髮簪,因為情緒波動極大,手背上青筋凸起,「狡辯之詞。」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眸,蘇清婉絲毫不敢大意,面前之人多疑敏感又偏執,只信他自己的直覺與想法。
「臣女沒有狡辯,那陛下為何就不願信我。」蘇清婉直直注視回去,眼裡帶著詢問之意。
為何?顧舟沒出聲。
蘇清婉卻又道:「臣女今日本來找到了當年送食物的那名宮婢,可來的路上,被姜娘子截住了,她先是燒了內務府,又先一步將那宮婢的家人給找到,威脅於我們,所以臣女才想要來找陛下討要大內高手。」
「臣女知道,我說這些陛下不一定會信,因為姜娘子素來有品行端正的美名之稱,可是陛下,
如今臣女就是被她捏著脖子,行不得方寸,洗不清自己的罪名,因為陛下不願意信臣女。」
說完,蘇清婉卻發現對方的眼眸暗沉地出奇,不知在想什麼,她心底莫名一慌,難道他是厭惡她方才詆毀他的意中人了?
蘇清婉不敢做聲,氣氛異常沉默,且因為兩人挨得極近,太過於親昵的姿態使她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而他忽然走近了一步,壓迫感侵襲而來,兩人之間只一拳只隔。
蘇清婉下意識想往後退,奈何退無可退,他聲音低沉,「沒有狡辯?喜歡朕,是嗎?」
蘇清婉隱隱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不大對,又說不上來,於是便只能順著往下說:「是,臣女對陛下一片真心,日月可鑑。」
「一片真心,日月可鑑。」顧舟重複著她的話,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明明清楚這不過是她想要逃脫的狡辯之詞,可為何還是會覺得這謊話如罌粟般讓人上癮,就如她美得如罌粟般,卻是帶著毒液的。
顧舟的手緩慢地扶上了她臉頰,她滿嘴謊言來蒙蔽他,讓他一次次陷入自我懷疑,使他徹底失去理智,一次次為她破例。
他閉了閉眼,眼底閃過痛苦與憤怒,頭又開始疼痛,眼前的人似乎變成了一隻女鬼,一隻無休止纏住他的女鬼,他甩不掉,整日陷在痛苦之中。
蘇清婉不知他怎麼了,他臉上的肌肉開始顫抖,瞳孔劇烈顫動,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不可自控一般,而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仿佛要把她捏碎一般,她忽然就慌亂了,惶恐了,不知他要做什麼。
她下意識伸手去推他,卻紋絲不動,而他終於說話了,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眼含狠厲之色,聲音裡帶著恨意,「你從前聯合顧煦給朕下毒,如今又想與他裡應外合,你難道不知道騙朕是什麼下場嗎?」
蘇清婉被他掐住了脖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腕處也極為疼痛,一種莫大的恐懼襲擊而來,他身上的氣息太過霸道,眼神太過壓迫,使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俎上魚肉。
顧舟忽而笑了下,「蘇清婉,朕原本打算放過你的,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說著他忽然吻了過來,強勢而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