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能這麼悲觀,萬一由沈殊星直接賦予的能力和流散進化的能力不同呢?
沈殊星沒有急著下結論,只說:「你先熟悉能力,我去見見解鈴。」
不等白榆回復,漣漪泛起,沈殊星空間移動走了。
下一秒,白榆看到了漫天雷劫,聲勢浩大,宛如升仙現場。
白榆:「……」
這會面方式,合乎人權嗎?
……思考太多不利於心理健康。
白榆默默掐斷了思緒。
*
超能力依附與宿主意願有很大的關係。
沈殊星能力流散時,解鈴正拖著殘破的身軀行進在逃亡路上,對力量的渴望無限大,沒有任何排斥超凡能力的理由,完全符合標準。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力流散的根源在沈殊星情緒不穩定下精神對身體絕對控制力的削弱。
超能力讓她產生了負面情緒,所以身體自發排斥令她不快的元素,將派不上用場的超能力擠走,就像普通人為了調節體溫,通過汗腺排出汗液一樣。
不同的只是這些流散的超能力依然服務於主人,只要主人改觀,隨時可以被主人回收。
能力不會將沈殊星以外的人事列入考量,那麼將致使主人產生負面情緒的一切摧毀自然也成了一種選擇。
擁有無盡毀滅欲的解鈴便是這種選擇的結果。
能力表現得如此低能、笨拙、派不上用場,讓沈殊星無法改觀。於是能力只能繼續流散在外尋找依附,加劇沈殊星的不快。
無法由衷地期待超能力回歸,那就只能用精神的強權壓制身體的自然反應,命令能力回撤。
這不是很容易,尤其在負面情緒揮之不去的陰雲之下,所以流散的範圍在縮小,強度在下降,卻始終沒有消失。
儘管處理流散能力造成的爛攤子費不了什麼工夫,但沈殊星已經厭煩了重複的工作。
她決定把每次穿梭時間後惹事概率最高的人處理掉。
解鈴很緊張。
雷霆落下之時,她想起了很多。
時間被反反覆覆地重置,命運被翻來覆去地扭轉……不知道多少個周目的記憶隨電光閃現,團成亂麻困在顱內,幾乎要讓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面對抗,跳樑小丑般的陰謀詭計,瑟瑟發抖著跪倒的人群,倉皇失措中匍匐的惡徒……變幻萬千的照面記憶中,唯一不變的只有雷霆之主冷酷無情的臉,一如此刻。
——此刻。
解鈴驟然從混沌中清醒。
汗水倏地打濕鬢角,她望著眼前人,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要強硬嗎?記憶中自己強硬的次數很多,回回都被輕巧掀翻,別說創造什麼戰果了,連觸碰對方身側的空氣都是奢談。
要軟弱嗎?記憶中自己軟弱的次數更多,次次都被冷淡無視,哀求也好、求饒也罷,淌血也好、付命也罷,絲毫不能打動對方。
威逼或利誘,煽情或講理,武力或智謀,臣服或對抗,在對方面前都沒有效果,每一次,對方都會冷酷地拿走解鈴的超能力,無情地反射解鈴犯下的罪,將解鈴重新打回凡人的地獄。
——拿走超能力。
想到那些不變的結局,解鈴心中難以自抑地湧起了絕望。
唯有超能力……唯有超能力!
解鈴寧願接受痛楚和死亡,也不願意失去超能力!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不住地後退,驚懼地哆嗦,明知徒勞無功卻控制不住腳步匆匆……在雷霆之主投來目光時,解鈴拼命壓制住了喉嚨中的尖叫,全力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
她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應對之策,讓髮絲微微凌亂,叫神情滿是破碎,令眼眸盈盈秋水,將皮囊的優越之處發揮到極致:「神明大人……請您息怒。」
下一句要說什麼?要陳情還是認罪,要開口還是閉嘴,該埋首還是匍匐?快想想辦法。
為了超能力,為了超能力……快想想辦法。
——在神抬手之前!!!
解鈴說:「我能為您尋找尋覓之物!」
她提取那些記憶片段中的相似處,顧不得斟酌了,只能憑藉近乎直覺一般的判斷,急促地開口自薦:「我可以幫助您,我在處理瑣事上頗有心得,也似乎很容易覺醒超能力,能為您派上用場!」
她急切地報出對方考慮提案的理由:「我這樣的小角色,不值得您花費時間一遍一遍處理!就算派不上什麼用場,也至少能不繼續為您添亂!」
「我能代行遏制、調查之職,我會竭盡全力為從前的悖逆贖罪,我能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