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的超能力,破壞與防守力兼備,防守優先,進攻次之。」通訊器重開,凌從雲有些費力地喘息著,「進攻是半自動模式,牽扯超能力者本人可以有效——唔!有效降低進攻的精準度和強度。」
那頭響起了令人膽寒的慘叫聲。
「我很抱歉,白榆女士。」凌從雲說,「按現狀估計,我們恐怕很難順利撤出江城,方案必須變更,池如水會帶著你隱藏城內。而在江城局勢失控的當下,我很難向你保證不會有落入愛神手中的可能。」
他說話很冷靜,但劇烈的、急促的喘息和難以抑制的斷續,無一不在明示他的狀態糟糕。
他儘可能語調平緩地說:「但無論何種情形,我都建議你不要回溯。愛神提前在城中做了許多針對你的布置,越是回到過去,深入陷阱、無法傳遞信息的風險就越大。而一旦你在過去失聯,結局將會是毀滅性的。」
「白榆女士,我不得不同你預設這個時間線上最壞的情形——愛神如願瓦解了你的行動力。但即使是這種情形,我也仍然建議你忍耐。那可能會很困難,也會比較辛苦……你需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凌從雲在努力說服她:「但我也同你交底,我們並非無法阻擋愛神,只是時間倉促,分散的人員難以短時間內在江城集聚。此刻只是一時的狼狽,即使最壞情形真的出現,我們也能很快完成營救。
我願意為我們的救援和治療能力作保,儘管我個人的信譽不值一提,你或許也不相信所謂的誓言,但我仍想向你起誓。我們,超自然力管理局,願意為每一位公民的安全奮戰,保衛每一個市民免遭超能力的恐嚇與威脅。我用生命起誓,無論事態如何劣變,我們一定會幫助、營救和保護你。
請別害怕。我說這些,是希望你不要對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毫無防備,也不要對超能力局失去信心,做出衝動行為。死亡很痛,只要你願意相信超自然力管理局……」
「我相信你。」白榆說,「我是相信你們的。」
「但我不能看著你們送死。」她道。
此刻湧上來的心情是什麼呢?很陌生,但它比憤怒更讓白榆燃*燒,更讓撕碎愛神的想法充斥,它不比憤怒讓人不適,卻比憤怒讓人自控不能。
「這只是一個遊戲。」白榆不禁說道,「所以我不會被道德所綁架,哀求所蠱惑,不會試圖挑戰不可能,在沒有獎勵的情況下去營救有些許交際的NPC。」
「這只是一個遊戲。所以也不需要NPC付出生命來為我吸引火力、前仆後繼、死而後已。我如果在這條世界線走下去,死去的人就再也不能復活了……不行。」
白榆重複道:「這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遊戲而已,從不值得任何人付出生命。」
她從尤五味手中搶回手機,沖通訊設備的另一頭大喊:「愛神!不必從路人手中獲取定位了,又不是躲貓貓大賽——追逐遊戲,不是嗎?」
「我會拿著定位手機,你儘管來就好了,讓我見識見識你愛神的速度。」
短時的沉寂後,通訊另一頭恢復了聲音,這次,是解鈴輕快的語調:「凌隊長關掉了聲音,沒有聽全……但是問題不大,餘興節目就這麼結束了嗎?就這麼短短几分鐘,您就對螻蟻生出了惻隱之心?」
「你在說什麼胡話。」白榆冷酷地說,「我只是感到無聊了,機動隊的行事風格讓我毫無參與感,玩家全程被安排還有什麼意思?我要自己掌控節奏。」
一個時停躲過尤五味的阻攔,白榆搶上了機動隊提前準備的車輛,還不忘再嘲諷解鈴兩句:「你在我手機安定位器偷偷作弊的樣子真的很丟人,馳名天下的愛神就這?儘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她冷嘲道:「你儘管在障礙物上逞能吧,如果有障礙物清除大賽我會為你加油助威的。我就先撤了,拜拜。」
關閉通訊,白榆啟動車輛,將尤五味甩在身後,目送她追趕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
沒有救下紀辛夷和薛奇略,我很……摒棄無用的思緒,白榆猛踩一腳油門。
說起來,玩家的道具里似乎沒有駕照……但問題不大,白榆自信握緊方向盤。
汽車曲折前行,驚起叫罵一片。
「怎麼開車的我去!」
「誒誒誒誒幹什麼!」
「好傢夥兄弟喝了多少?」
「什麼玩意危險駕駛啊——」
但很快,這些聲音就消失了,一方面是因為白榆迅速馴服了肢體,重拾了這具身體的駕車技,開始正常行進往人煙稀少的郊區,另一方面是因為可以兩點之間線段最短的愛神抄空路火速逼近!
其所過之處,鋼筋水泥猶如玻璃,肉。體凡胎宛若薄紙,無不秒速殞其掌下,成為其躍動飛馳時的小小支點。
悽厲的慘叫,舞動的血肉——人間的慘狀令解鈴樂不可支,她鼓掌、歡笑,對超能力的殘暴極盡讚美:「我的愛神!我的愛神!你的強大無人能及,你的美麗舉世無雙!歡呼吧、雀躍吧,凡世的螻蟻們,你們生前竟也有幸窺視吾神偉力的一角!還不快舉起你們的手臂,揮灑你們的鮮血,於這光輝下慶賀——慶賀你們這樣渺小的、卑賤的生命也能有此殊榮,死在我的腳下!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