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想等消息,姚輕雪不想獨自回家,兩個人便在刑部衙門等。夜已深衙門也沒幾個人當差,空曠的廳堂有些寒意。
姚輕雪緊了緊披風,韓澤見狀把人摟進懷裡抱緊。
「呀!」姚輕雪一驚,探頭四處看了看,見除了他倆沒有旁人在,這才放心地趴在韓澤懷裡。她仰頭,用手摸男人下巴上的胡茬。「昨晚沒睡吧?眼睛這麼紅。」
「睡了。」不過沒睡多久。「派人過來便可,何必親自跑一趟。」韓澤邊說邊搓她後背,活活血便不冷了。
「想你了。」姚輕雪摟著他的腰,小聲嘟囔。
韓澤心中熨帖,把人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頭上。「曜兒可是睡了?」
提起兒子,姚輕雪嘴角忍不住上揚,「睡了我才敢出來。」最近把韓曜扔在家裡的次數多了些,把孩子餓得哇哇叫,所以粘她粘得厲害。
「小東西從來不找他爹。」韓澤吃味。
姚輕雪拿手指戳他肚子:「你若有奶給他吃,他也粘你,見不到你就會哭。」
韓澤笑出來,他什麼都能做,唯獨這個幹不了。
褚景堯回來時,看見夫妻倆在他的地盤摟摟抱抱。他頂風冒寒去抓人,這倆人倒好,褚大人頓感心酸。「人帶回來了,時辰不早了韓大人請回吧。」
「多謝!」韓澤拱手,「韓某欠你一個人情,他日有用得著的地方,韓某定當盡全力。」
褚景堯受寵若驚,韓澤頭一次對他說軟和話,但他也不能厚臉皮居功。「韓大人客氣,分內之事。」
姚輕雪看看他們兩個,「不審嗎?」她想知道結果,不然回去也睡不好。
「夫人倒是個急性子。」褚景堯笑道,「審,褚某連夜審,只不過地牢有礙觀瞻,不便少夫人觀刑。」
觀刑?「要用刑嗎?」
褚景堯淡淡道:「頑固不化之徒自然要用刑。」
姚輕雪想了一下道:「褚大人,讓我試試吧。在饕餮樓做事的人跟我都有一份緣,我不想看她一把年紀受刑罰之苦。」
「受刑是她咎由自取。」韓澤不贊同她這麼做,「回去吧,曜兒還在家等著你。」
不能怪他狠,雪兒從未虧待過饕餮樓任何一個人,寧願少賺也要拿出部分所得給大家獎勵。錢婆子即便做洗菜燒火的雜活,每月最少能拿一兩銀子。**一個大男人一個月才賺九百文,錢婆子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還要害雪兒,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潤青,她犯罪自有律法制裁,我作為東家想給她最後體面,至於她是否領情那便是她的事了。況且現在回家我也放不下,不如讓我見見她。」
姚輕雪看向褚景堯,「大人,我去勸人違反規定嗎?」
褚景堯看韓澤,見他沒再反對。「姚東家若不嫌地牢髒,那便隨本官走一趟吧。」若能不費吹灰之力讓錢婆子交代罪行,倒省了他的事。
刑部的地牢昏暗潮冷,越往深處越陰森。還有囚犯趴到牢門處往他們身上看。姚輕雪淡定地走在韓澤身側。
褚景堯:「想必少夫人頭次進牢房,可害怕?」
沉默片刻,姚輕雪道,「倒也不是頭一次,大理寺地牢有幸逛過兩回。」
哦?褚景堯看韓澤,這廝竟然把媳婦帶去大理寺牢房?轉念一想不對,關押囚犯之地有什麼好看的,韓澤不會那麼閒。
突然想到當初姚輕雪和火器案有關,或許是因為那件事她進過牢房。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褚景堯沒再多問。
獄卒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大人,這邊請。」隨後便拐進一條岔路。
先前牆上還有微弱油燈照亮,而這條路前方一點光亮都沒有。而且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濃。
姚輕雪感到疑惑,錢婆子剛帶回來,怎麼放這麼里的地方?於是便問身側的男人。
韓澤牽著她的手小心地走著,低聲道:「嚇唬,不用刑能交代最好不過。」誰喜歡動不動就用刑?他們抓人是為了查案,又不是變態喜歡折磨人。所以每次人帶回來,先嚇唬一番,實在嘴硬的那就沒辦法了。
很快幾人來到地牢深處,獄卒高舉燈籠,姚輕雪看見錢婆子抱著頭縮在角落。隔壁牢房傳來囚犯痛苦的呻吟,錢氏聽到後身體抖如篩糠,顯然嚇得不輕,外面來人都沒注意到。
兩名獄卒打開牢門把人架出來拖到審訊處,錢氏被綁在刑架上。錢氏終於在幾個男人中看見了姚輕雪。但她並沒有因為看見熟人感到喜悅,而是生出恐懼。
褚景堯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錢氏,你可有話要說?」
「冤枉啊大人,我沒做壞事,為何要抓我?」然後她轉向姚輕雪,「東家,救救我,我什麼都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