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擔心珝兒會買別的,而是怕他又去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她這些時日算是認清了這個弟弟,總愛耍小聰明,她說的道理從來不聽,卻對那些不用費力的旁門左道深信不疑。
或許是因為她的父親將這些旁門左道用到了極致,他就以為只要攀附上世家,才是正道。
他身邊有太多不好的人。
岑璠在房內獨坐許久,只穿了件素淨的衣裳,打算出府。
她也該出去,起碼要給那雲珮閣的掌柜親自道個歉。
從很久之前,元衡就不再限制她的行動。
岑璠出來時也未聲張,只叫上了墨群和槿兒。
只是快到雲珮閣時,恰好看到了珝兒。
年後大市的鋪子大多剛開門,很是熱鬧,人群熙熙攘攘,
珝兒身後跟著喜鵲,兩人似都沒注意到她,喜鵲步子時走時停,他似是不耐煩,甩開步子往鋪子裡去。
岑璠覺得事有蹊蹺,抿緊了唇,快步朝鋪子而去。
喜鵲站在鋪子前,急得直跺腳,似是回過身要去找人,卻迎面撞見了岑璠。
岑璠問道:「他要去做什麼?」
那聲音不似之前那般犀利質問,像是在壓抑,又像是失望。
喜鵲道:「小公子剛才在街上遇到一個人,那人說有人在鋪子裡等著小公子,小公子便二話不說要去,奴婢覺著不妥,想要跟上,小公子卻要塞給奴婢銀兩…」
岑璠聽後,臉色愈發壓抑,「你可認得那人是誰?前些日可在府中見過?」
喜鵲搖頭,「並未見過。」
岑璠收起唇,疾步向鋪子而去。
那掌柜並不在鋪子,墨群找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向鋪
子的二層。
岑璠提起裙擺上了那旋階,腳步聲算得上響,。
她始終抬頭盯著樓上,槿兒叮囑了好幾句,要她別摔著,岑璠都恍若未聞。
雲珮閣不過是間普通的成衣鋪,料子也不算時興,花樣也少,若不是她與這家鋪子的掌柜是故交,也斷不會來這家鋪子看衣裳。
二樓常作於量裁試衣,初五買衣裳的人並不算多;只有兩個隔間的門是閉合的。
岑璠猶豫片刻,卻是冷聲下令,讓墨群和槿兒去分別敲門。
一扇門打開,那人斥罵幾句,岑璠並不在意。
她將目光盯向了槿兒未敲開的門。
岑璠親自去敲了好幾下門,沒有人應,便是將鋪子裡的小廝請了過來,
那小廝似也是為難,不肯開門,岑璠咬住牙,唇繃得緊,未點胭脂的唇近乎沒有血色。
「把門踹開。」岑璠下令。
小廝有一瞬的驚訝,墨群卻毫不猶豫上前要去踹門。
剛鬧出兩下動靜,房內的門打開了。
不同於普通的隔間,這處被開闢出來,像是雅閣,房內有窗戶,屏風,一應俱全,屏風旁還有一盞精緻的蓮形銅燭台。
開門的像是侍從,手裡拿著刀,而那屏風後有人影浮動。
岑璠毫不猶豫上前,墨群不放心她,掃了一眼門口的侍衛,緊跟其後。
繞過屏風,卻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那五公主去晉陽時,她並未見到,現下確實許久不見。
上次在晉陽,晉王好像同她說過,五公主是為婚事去找他。
比起那時見面,這位五公主梳了婦人髮髻,或許是因為有了自己的府邸,妝容穿著也比過去更端莊華貴了些,掩起了些天真與稚嫩。
倒是更顯現出本性。
岑璠又低眼一掃,便看到倒在她身旁的珝兒。
她臉色煞白,不可思議地看著元斕,問道:「你要做什麼?」
元斕卻還是那副無辜的神態,「這位小公子托人說,想要結識我,我看在嫂嫂的面子上過來見一面,沒想到…」
她斜睨了眼珝兒,掩面一笑,「只是不勝酒力罷了。」
岑璠當然不信,她也是想到了前幾日婁氏的事,想通了其中因果。
她語氣陡然凌然許多,全然沒了一年前被下藥時的害怕,質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