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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衡說完軍鎮的情況,皇帝讓人賞賜了些金銀,元衡謝過,父子二人便是相顧無言。

沒有什麼噓寒問暖,也沒有什麼父慈子孝。

元衡行禮出宮,路上遇到了皇后身邊的管事太監。

他聽聞皇后身子不適一月有餘,已經好些時候不曾見過人,也不知道是因為那柳氏還是因為其他人。

那太監笑臉迎向他,元衡瞥了一眼,並未正眼去看。

太監轉過頭去後,也收起了笑容。

向含光殿外皇帝的大太監帶過話後,管事太監便離開了。

未央宮內,皇后斜倚在寶座上,貼身宮女正給她輕輕揉著太陽穴。

那寶座後是鳳尾的形狀,鑲嵌著紅寶石,鳳尾的羽毛用金絲鑲嵌,寶座上鋪著一層白狐毯,看起來柔軟暖和。

太監抬頭看了一眼。

寶座上的皇后膚白如玉,一襲寬袖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時興的金紗帛帶挽於臂間,從那白狐毯上垂下,如金光流瀉。

當今皇后還做貴嬪之時,便以嫵媚艷麗聞名,這麼多年竟還是風韻猶存,尤其是那雙鳳眼睜開,就像是那傳說中的狐妖一般,容顏永駐了一般…

太監只多掃了一眼,便將拂塵擺向臂間,道:「皇后娘娘,方才老奴去含光殿時,碰到了晉王殿下。」

皇后只問道:「皇帝可又說什麼?」

「聽大太監說,不過是賞賜了些金銀珠寶罷了。」

皇后聽後唇微微勾起,坐起身來,像在說風涼話一般,「這守衛赤城,大敗柔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陛下竟只賞些珠寶?」

這些年來,宮裡的人心照不宣。

那元衡是那廢后的兒子,廢后殺了皇帝最寵愛的昭儀,又是投井而亡,只要皇帝還在一日,便不會讓晉王染指皇位。

血緣這種東西,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改的,廢后之子,憑這一身份,便如同黥面,是任他權勢滔天,凌雲意氣又如何?

管事太監也知道,可終究沒有明說,「興許是晉王殿下又衝撞了陛下,況且守衛赤城,也有爾朱氏和楊氏的功勞。」

管事此言本是想再寬慰一二,可沒想聽到那爾朱氏,皇后的面色便又有些凝重。

管事太監也約莫能猜出一二,「皇后娘娘莫太過憂慮,那爾朱氏的姑娘,也不只這一次進宮的機會。」

「也罷。」皇后深吸一口氣,似是恢復些平靜,問道:「那虞氏可也是跟著晉王一起回來了?」

「是。」管事太監不常聽到皇后問起那位晉王妃,便多說了些,「聽聞晉陽那邊的人說,這位晉王妃深得晉王寵愛。」

管事太監低頭道:「依老奴所見,虞氏其他人,娘娘也該防著些…」

皇后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何時倒也注意起虞氏的事了?」

管事太監了解皇后的脾氣,聽到這樣一聲問,頭越來越低,如實道:「老奴只是忽然想到,虞氏是柳氏的姻親,皇后娘娘能極力保下虞氏的性命,已是仁至義盡,可並非每個人都像皇后娘娘一般心懷寬闊。」

「柳氏畢竟因太子殿下獲罪,那虞氏三姑娘至今下落不明,怕是會記恨娘娘和殿下,那晉王妃又在王府站穩了腳,老奴怕虞家是要生二心。」

皇后聽後,卻並未有什麼反應,「你放心,他虞佑柏不會因為一個女兒記恨本宮,本宮對他這個人還是知曉的。」

管事太監一時也摸不准皇后的態度,他總覺得皇后對虞氏太過寬容。

柳氏一案,那虞氏受牽連,黃氏同宮裡的許才人是表親,竟是托那許才人送信,求到了皇后娘娘頭上。

虞氏這般不知斤兩,他本以為皇后該不予理會,借柳氏一案一起除掉虞家,誰知竟是沒有。

管事太監也一時摸不准皇后的意圖。

那太常丞虞氏這麼多年雖是無過,可到底也沒什麼太大本事,何德何能得皇后如此器重……

管事抬眼,卻見皇后已經闔上了眼,更難猜透心思。

皇后似是不想讓他再說,只道:「大管事放心,虞氏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

元衡推拒了一切年前的拜會。

這是他重生後的第一次過年。

就算是上輩子,她走後,他也許多年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過節了。

他想同她好好過個年。

他和她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元衡站在府門外,經過時抬頭向檐上看了看。

韓澤跟著抬頭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他只能看到檐上兩隻懸掛的燈籠……

元衡卻是問道:「明日歲除,該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韓澤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家主子真的在看燈籠。

晉王從不會過問他這些事,這王府歲除的飾物向來全都是下面人打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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