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群頷首,「謝過姑娘。」
說罷,他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道:「這是小公子的保證書。」
岑璠愣了愣,拆開那封信,入目的便是一手歪七扭八的字。
那的確是一封保證書,也像珝兒平日說話的口吻。
岑璠臉色忽地沉了下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墨群如實到來。
原來晉王所說並不是假事,不僅如此,也確實如他所言,珝兒常常從學堂逃出來,和那些世家子弟去酒樓……
岑璠越聽,臉色越青,大病初癒,竟是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嗽了兩聲。
她皺起眉,邊咳嗽邊又看了眼那保證書。
只掃一眼那潦草的字跡,便不想再看。
「姑娘息怒。」墨群道:「屬下已經替姑娘教訓過了。」
岑璠淡淡問道:「如何罰的?」
墨群道:「屬下同那雲珮閣的那位老掌柜商量,若是小公子來了,便說最近鋪子手頭緊,抽不開錢,告訴他若是去酒樓可以賒一個月的帳。」
「小公子常去的酒樓名叫飛天樓,一個月後小公子來雲珮閣取錢,身後跟了飛天樓的人,雲珮閣的老掌柜說他這裡的錢是給小公子讀書用的,沒錢還他喝酒的帳,那飛天樓的掌柜便帶著他回了虞家。」
他說這番話時甚是平淡,岑璠卻是轉過頭看他,竟不知他做事竟如此雷厲風行,聽的她直心驚肉跳。
「然後呢?」她問。
「岑家的老爺好面子,替小公子還了錢,關在家裡打了一頓。」墨群見她不說話,又拱手直言道:「姑娘恕罪,此事是屬下擅作主張,但屬下覺得,這樣的人該這樣好好教訓一番才能記住。」
岑璠搖頭,「我不怪你,這些日子辛苦了。」
她抿了抿唇,還是問道:「虞家打的可嚴重?可有落下病?」
墨群道:「並沒有多嚴重,小公子年輕,一頓打幾日便好了。」
在他看來,甚至還打輕了,沒過幾日還能一瘸一拐來那雲珮閣算帳。
若不是他亮出王妃的玉牌,把他唬住,怕是也帶不回那保證書。
岑璠便是平復一些,「打幾頓也好……」
墨群頷首,又從腰上取下玉牌,交還給她。
*
軍鎮
幾日前的赤城經歷了一場大戰。
糧草被燒的第二日,柔然派兵襲擊赤城大營。
赤城內有所防範,可到底兵力有限,柔然自燕山而來,繞過長城壓境,難以抵擋。
楊知聿自懷荒調兵,來得及時,抵擋了幾日,後來陸續等到平城和晉陽的兵力,才漸漸逆轉局勢。
那些蠕蠕軍似是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勢要給赤城重創,是以也沒有給自己退路。
自燕山而來,進容易,退卻難。
大魏同柔然勢同水火,與其成戰俘被羞辱後殺掉,不如當場自戕。
蠕蠕軍被逼至燕山腳下,一個活口都沒剩下。
大將丘可羅的人頭被割下,祭奠軍旗。
城門外的血腥好幾日才散去。
這一日,最後一批逃兵也在燕山中被找到,仍是沒有活口。
同眾人從這批人逃跑的方向,在大營內推斷出此次柔然進攻的路線,做好部署,元衡和楊知聿抽身回到赤城城內。
多月不見,楊知聿削瘦了不少,軍鎮不比晉陽,想必也是辛苦,只是那精神頭仿佛愈發的好,一雙眼中時刻銳利精明。
齊良越正在城門外收拾殘局,見到晉王回來,匯報了城裡的情況。
他抬頭望了望城門,回想起這幾日同柔然心驚膽戰的交鋒,感慨道:「這幫蠕蠕人,倒是真不怕死的,幸好老楊帶兵來得及時,不然兄弟我還真受不住。」
楊知聿笑了笑,也說了番漂亮話。
被楊知聿這麼一夸,齊良越嘴角便像是要彎到後腦勺了一般。
他笑好一陣,才收斂些,瞄向元衡,似有話要說。
元衡目光移向他,「何事?」
齊良越愣了愣,一擺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家婆娘前幾日懷上了,今日信才送到城裡。」
楊知聿「喲」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聲,「恭喜啊。」
齊良越嘿嘿一笑,看向元衡,恭敬地道:「殿下不知,我家那婆娘鬧得很,信里每句都說讓末將快些回去。」
「末將算著,寫這信的時候戰事還未起,怕她這些日聽到消息太擔心,想儘快回去報個平安。」
齊良越娶的是平城的曲氏的姑娘,前些日子一直在忙著婚事,說來比他成親還晚些。
現下娃娃都要有了。
元衡臉上算不得多喜悅,心裡酸澀。
齊良越能看得出來他不高興,趕緊補充道:「殿下若還有事要交給屬下辦,屬下便是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