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嘖的一聲,跪坐在她身旁,一字一句道:「我聽說,殿下剛才領回來一個舞姬,現在正在湖那邊的亭子呢…..」
「槿兒說你和殿下又吵了架,府里的人也說王妃是因為生氣才一個人回來,我還以為姑娘知道這事呢……」
岑璠聽她說,眉越皺越緊,可須臾間便又展開。
她搖頭,重新拿起案上的毛筆,沾了點墨汁,淡然道:「他不會。」
乳娘微微後仰,拍了下大腿,「這有什麼不會,喜鵲就在湖邊,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子和殿下拉拉扯扯,後來還要了紙筆,身契都簽了去,還…..」
乳娘抿了抿唇,四周望過去,指了指自己的唇,「還上了嘴呢。」
聽到此處,岑璠終於停住筆。
卻也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乳娘恨鐵不成鋼,「老奴早都說過,姑娘該對殿下上點心,那些個手段,不管多上不得台面,該使的時候便要使出來,男人總是受用。」
岑璠咬著牙聽完這席話,將筆投進筆洗。
乳娘見狀,倒是覺得她開竅,「老奴覺得,姑娘到底是應該去一趟,起碼要知道那舞姬長什麼樣,為人是不是諂媚,該鬧也得鬧一場,該灌的藥也得灌……」
岑璠未有應答,只說到:「乳娘先去叫人準備水吧,我想沐浴。」
*
元衡將元斕安排在偏殿余萬。
此次她來晉陽屬實是膽大妄為,他同她說好,明日便立刻安排人送她出城回洛陽。
安排好去彭城打探的人後,元衡便回到後殿。
天色漸暗,殿內燈火卻亮著,隱隱可以看到一道倩影坐在妝檯前。
想到元斕說的秘密,元衡眼眸染上燭光的暖色,踏步走進殿內。
房內清香還未散去,她長發半濕,面色紅潤,沐浴過後的肌膚更加雪白水潤。
老媼正在幫她梳發,見到他似面有難色,看了看對鏡端坐的姑娘,而後行禮告退。
元衡走過去時,步子放輕。
岑璠旁若無人,拿起妝檯前的梳子,自己動手梳頭。
她似是沒怎麼給自己梳過,扯頭髮的力氣比那老媼重很多,也比他平日給他梳時重。
元衡見狀,從她手裡接過梳子,幫她一點點梳開,「別扯壞了……」
「殿下剛才去哪裡了?」岑璠卻是問道。
元衡很少聽到她這麼問,心中訝異,卻又欣喜,比起剛才知道元斕說的秘密還要欣喜。
他知道她厭惡元斕,並不想惹她不快,刻意省了姓名,「府上來了人而已。」
岑璠嘴角微提,什麼也沒說。
元衡有所察覺,放下梳子,一臂將她攬近了些,低頭嗅起她的發。
清香撲鼻,令人沉醉。
「怎麼了?」他輕問。
岑璠還是什麼也沒說,元衡卻越來越沉醉。
「皎皎是不是還有事沒同孤說過?」他未等她回答,閉上眼,在她耳邊啞聲問道:「孤聽說,那彭城的松白先生,是皎皎對不對?」
岑璠不禁回頭,一雙杏眼滿是不可置信。
她這般反應,元衡便是知道元斕並未誆騙他,碰上她的額,輕喃:「皎皎為何不說呢?」
時至今日他才知,他娶到的並不是什麼外室女,而是名揚天下的丹青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才女。
也難怪,她的每幅畫都那樣栩栩如生,連他這個不懂畫的人都覺得好。
她便是這樣一塊兒璞玉,需要細細雕琢,越是深探,便越是讓人喜愛。
什麼外室女,那根本不是他的王妃該被人指罵的,這樣一個身份,才該配上她。
那唇近在咫尺,岑璠卻是怔愣,她下意識否認,「那是母親的名號罷了,我不過是繼承了她的名號,不能算作是我的。」
元衡輕撫她的面頰,反問道:「怎麼不算?」
他額頭越貼越緊,呼吸鋪灑在臉上,唇貼住的一剎,岑璠便是清醒了。
他只是蜻蜓點水吻了一下,又噙住她的耳垂,輕輕吸吮,「不告訴孤,你說該不該罰?」
說罷,他牙尖輕輕咬了一下。
岑璠猛地開始搡他,元衡倒也習慣,任由她搡,紋絲不動。
她搡不動他,左右最後都會妥協,他同往常一樣,就當她欲拒還迎便好。
他不斷說服自己,漸漸地吻到她的鬢邊。
只是這一次,岑璠搡的實在太過用力,
扯住他的衣襟,似是想要勒死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