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覺得沒什麼好的。
皎皎若是嫁過去,將來皇權鬥爭,若晉王真的稱帝,她做皇后,那規矩廢不了,這便是她將來要面對的。
她覺得皎皎也不會喜歡。
岑璠確實聽過這傳聞,可過去這些事離她太遠,她並沒有想過,若以後晉王登基後會怎麼辦。
可她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不能保證他婚後不碰她,可她沒打算讓自己有他的子嗣。
只是那晉王不可能想不到那去母留子的規矩,他娶她究竟是何居心,怕是要重新想想。
正當岑璠思索間,鄭伊湄勸慰道:「爹爹說,晉王登基後,也許會廢了去母留子規矩,我只是想給皎皎提個醒。」
岑璠疑心略消,卻也不完全信。
倒也不是不信她說的。
是不放心另一個人。
她笑了笑,「多謝阿湄。」
*
岑璠一直掐著日子,若不出意外,乳娘她們應該也快從睢陵回來了。
果不其然,隔日兩人便帶著銀錢回了虞家。
乳娘一刻未閒,一回來又置辦了些嫁妝,這婚事的準備終於算是有了些樣。
晉王大婚,皇帝雖是不喜,卻也做足了樣子,珠寶賞賜送進了王府,還命尚衣局制新衣。
不過就像元衡說的那樣,宮裡無人去過虞家,只把東西往晉王府送。
後來晉王府便是來了人,叫她去府里試婚服。
岑璠並不想再去一次,起碼是在他們大婚之前。
他這個人陰晴不定,她過去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那日在王府試衣時,他說讓她試出來個樣,便不必再去。
於是岑璠讓人去傳了話,「殿下那日準備的衣裳就剛好,按那個裁便是。」
滿院晉王府的人都能聽得出,他們這位準王妃並不想去王府。
帶話的人也是為難,「姑娘你看,這婚服和常服是不一樣的,還是得量過才是……」
岑璠看著那人卑躬屈膝同她說話的模樣,又想起那日跪了滿屋子人的場景。
那種權勢的壓迫感。
她想了想,還是坐上那輛華麗的牛車,只身前往晉王府。
元衡的傷好了許多,唇上有了血色,坐在堂中,比起前幾日見到威嚴更盛。
左右兩旁的侍女拿著嫁衣圖冊,足足有十多套。
「你覺得哪個好看?」元衡問道。
岑璠看了一圈冊子,暗中觀察一番晉王府的裝點,毫不猶豫,直指那套最奢華繁複的。
元衡頓時黑了臉。
元衡問道:「你不翻開冊子,怎會知哪件好看?」
旁人家的女兒若能自己選婚服,必定是精挑細選才是,哪裡會像這樣,隨意掃幾眼便定了。
岑璠不想過多解釋,「民女只是挑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
元衡上下看了眼她的穿著,站起身,將她拉到一侍女面前,自己翻開了圖冊,「本王倒是覺得,若論合適,該選這身才對。」
那套衣裳並不像她選的那套,沒有太多金線修飾,墨青紗裙的領口上綴有一串珍珠,以白衣做內襯,腰束碧色長帶,顯得身形修長,貴在典雅。
似是明白了他讓她選的意圖,岑璠笑道:「殿下既已看過,何必再問呢?」
他聲音有點啞,「岑璠,你我這輩子只這一次婚禮。」
就算不是為了他,為了她自己,也不該是這麼敷衍的態度。
岑璠沒接他的話,看向那圖冊,「殿下選的,確實比剛才的好看。」
她低身行了一禮,「按殿下說的選的準備便是。」
禮畢,岑璠沒再說話,只等他放她走。
他卻又將那圖冊拿起來,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對著身旁的宮女道:「將這冊子給宮裡來的人,讓她們給王妃量衣。」
岑璠抬頭看他,似是覺得被騙了,細眉微微蹙起,「殿下那日讓試的衣裳,剛好合身。」
元衡道:「這婚服不是尋常服飾,今日宮裡有專門量衣的人來府上,你該不會讓孤拿那件衣裳給他們吧?」
岑璠抿唇,杏眼透過他的瞳去看。
那雙眼中有精明,有算計,正俯視著她,似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連一點騙她的心虛都未曾有。
岑璠輕輕一笑,「殿下說的也對。」
元衡不想再計較她話中的敷衍,讓侍女帶她去見宮中來的女官。
來的女官品階並不算低,梳著高髻,宮裝曳地,年紀不算多大,卻流露出十足的威儀,候在王府的庭院中。
身後好些小宮女低著頭,都在偷偷往兩旁看,只有女官一人目不斜視。
岑璠注視著她,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