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停了下來,就連風也歇了。
下一瞬,女子身旁的婢女說了什麼,女子抿了抿唇,轉過頭去。
「阿姊在看什麼?」
珝兒叫了一聲,岑璠也回了頭,「沒什麼......」
母親的牌位在寂雲寺中,兩人在前殿只簡單祭拜了一番,打算先去禪房,等到晚上點一盞長明燈。
走出殿門,岑璠又不禁想起剛才的女子,沒走幾步,卻見一婢女走上前。
「岑姑娘,我家姑娘說,想找您敘敘舊。」
岑璠愣了許久,看著那婢女,一瞬間想到了許多可能,心跳如鼓擂動,清冷的眸似亮堂了許多。
珝兒走上前,覺得稀奇,他還從未見過阿姊這般神色,欣喜中帶著忐忑,若不是聽見了那婢女的話,還以為是自家阿姊要同什麼俏郎君去說話。
「阿姊,她說的姑娘…是誰啊?」
岑璠仍舊有些恍惚,眉卻是舒展開,「是一個朋友。」
槿兒從小在她身邊,也還從未聽說過她在洛陽有什麼朋友,一時有些不放心,打算一起跟過去。
岑璠笑了笑,道:「槿兒也先和珝兒一起回去吧。」
其他人便先回了禪房,岑璠和那婢女來到寺外的亭子前。
女子坐在亭中,手中拿著那塊玉佩,看著她越走越近,站起身來,眉如柳葉,眼波如水,似閃爍著粼粼波光。
那眼中清澈而溫柔的笑意,如沐春風,似曾相識。
岑璠愣在原地。
女子笑了笑,低身行禮,「小女名姓鄭,名伊湄。」
「皎皎,好久不見。」
第10章 她殺人了
岑璠呆呆站在原地,一雙眼直愣愣地聚在對方身上,恍然間發現更多過去的痕跡。
目光漸移到她手上的玉佩,唇輕啟。
「這塊玉佩,是鄭姑娘的…」
這話說得極輕,不像是在問,像是在喃喃自語陳述事實。
鄭伊湄看著手裡的玉佩,莞爾一笑,「過去實是有難言之隱,騙了皎皎,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
她目光微暗,輕輕道:「對不起…。」
她騙了她多年,還差點丟了她送的玉佩…..
岑璠心裡千迴百轉,一時失語,然而懸浮的心中驟然有了著落。
是了,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從來都不是什麼晉王,而是這位姑娘。
那時她們還小,面前的鄭姑娘騙了她,是她一直認錯了人。
難怪…難怪!
她緩緩搖頭,「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還能見到她,已是幸運。
一切都沒變,她記得自己,她的眼中也並非像晉王一樣只剩冰冷。
鄭伊湄笑了笑,低頭看了眼玉佩,又系回腰帶上,轉而抬腕取下手上的鐲子。
「這個送給皎皎。」
既是重逢,將來就再也別錯過了。
那鐲子成色極好,比岑璠當初送的那塊貴重許多。
岑璠想說什麼,然而鐲子已經放在了掌心。
鄭伊湄朝著亭子走去,岑璠下意識追在她身後。
桌上擺著她從未見過的杯盞,也許就是前些日珝兒提起的洛陽時興的茶盞,裡面盛有熱茶。
岑璠坐在了她對面,心中仍有許多疑問。
她想知道她過去為何要騙她,那塊兒玉佩為何之前又會在晉王身上。
可出口第一句卻是,「鄭姑娘可居於洛陽?」
鄭伊湄點了點頭,「皎皎叫我『阿湄』就好,家裡人都這樣叫我。」
她原來還記得她,沒有怪她,可為何這麼多年她不曾回信呢?
鄭伊湄一時想不通,可問的卻也是短短一句,「皎皎為何來了洛陽?」
岑璠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她是來替母親報仇的,該叫她如何說?
一旁添茶的蒲菊,瞟了一眼,適時小聲道:「剛才瞧著那位公子有些眼熟,姑娘可是虞家人?」
岑璠慌了一瞬,轉而卻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頷首承認,「是。」
鄭伊湄回想了一番,恍然間想起前些日子虞家的一樁趣談,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她去信時也曾讓人打聽過一些,這岑家在彭城也算是富戶。
虞家接回來的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