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垂著眼眸,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再試試,「我能威脅你講出來嗎?……當然如果你會因此和我絕交的話就當我沒說。」
真誠、關心又小心翼翼,還非要裝出點色厲內荏的凶,樊斯辰就算是個沒縫的葫蘆,也被撬出了一絲柔軟。
他倚靠著書架,沉默地思考時,指節無意識地敲著一本西語書的書脊,良久才緩緩開口:「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我和我哥並不是我爸的婚生子。老樊總樊致遠去英國做海外生意的時候遇到了我媽,他騙了她,在我媽懷孕後他就跑回國了,五歲前,我們都是和媽媽一起過的。」
「樊總的合法妻子盧鳳鳴女士是市里重要領導的獨生女,而他當時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普通創客,一窮二白,好不容易抱得白富美,當然不敢讓她知道這件事。當時,盧女士因為身體原因無法懷孕,但她又很想要一個孩子,於是老樊總哄著她去了英國度蜜月,『無意間』遇到了一個合心意的小男孩並且帶回國收養,於是我和我媽在英國,樊斯聿和盧董在中國……」
夏莞震驚於樊致遠那個無恥之徒,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傷害身邊最親的人。
樊斯辰卻好似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語氣平淡無波,像在客觀地描繪一張褪色的舊照片,「是不是挺狗血的?哎,你說我要是把這個告訴班長,他能不能作為素材去投稿呀,說不定很多讀者覺得……」
「然後呢?」夏莞眼神認真,不允許他隨便岔開話題,繼續追問道。
「然後,原本這件事還瞞得住,但我的突然出現,讓盧女士明白了一切的欺騙,她視為己出的養子原來是自己丈夫出軌的罪證,她心裡一定像被扎進了釘子。」
樊斯辰撐在書架上,頭埋得很深,髮絲摩挲在厚實的書籍之間,看上去,悲傷都變得厚重。
夏莞靜靜地看著樊斯辰,瞳孔里始終倒映著他這一刻的剪影。
一瞬間,她好似窺見了樊斯辰身上那種不和諧的氣質究竟從何而來,也讀懂了那份生來就磨滅不去的恥感和負罪感。
這讓她不禁聯想到自己的媽媽徐霞,有時候情緒失控,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一切的不幸,甚至丈夫的意外身亡,全都歸咎於她。
但夏莞沒那麼好糊弄,事情的過程絕非像樊斯辰所說的那樣簡單,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實,就比如他後來是如何漂洋過海來到了中國,以及他的親生母親之後又如何。
「你爸好渣。」夏莞為他打抱不平,但又充滿了無力的感覺。
「什麼私生子不私生子的,又不影響考公考研。」夏莞想讓他打起精神來。
樊斯辰的五味雜陳,被橫添一份疑惑。
「所以下次別總考第二了,」夏莞挑挑眉,眼中閃爍著挑戰和欣賞,「知道你在年級里的外號嗎?『千年老二』,下次再試試裝逼控分,小心我把你超了。」
她能察覺出,第二名絕不是樊斯辰最高的水平,但束縛他的是那種不配的感,跟自己曾經不敢拋頭露面出風頭是類似的。
夏莞的成績也很不錯,上次考試她發揮出色,取得了班級第三名、年級前十的好成績。她覺得自己好好努努力,超越樊斯辰也不是沒有可能,人總要有目標才能更好地進步。
樊斯辰覺得書房的壁燈昏暗得惹人煩,不然夏莞那麼坦率正直的臉龐,怎麼在光影的映襯下,平添了一份朦朦朧朧的邪氣,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我嗎?」樊斯辰狡辯道,「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哪科的天賦一騎絕塵,但也沒有太差的,資質平平就是了,畢業後能找個月入三千包吃包住的鐵飯碗就行了。」
夏莞對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莫名有點火大,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她突然伸手捏起樊斯辰口齒伶俐的半邊臉頰,睜大水靈靈的杏眼,兇巴巴地通知,「下次考試給我發揮全力,咱倆一決雌雄!」
樊斯辰表情有些茫然,他著實沒有料到,方才那個連提問都小心翼翼怕越界的小姑娘,這會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膽了。他疑惑的眼眸里,更多的是一種觀察者的好奇和興趣。
樊斯辰白皙的臉原來是這樣的手感……還挺細膩絲滑。
夏莞這才反應過來,樊斯辰居然沒動,就這麼老老實實地任由她揉捏,她突然臉頰發燙,心中不禁有些慌亂,忙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
樊斯辰覺得好笑,怎麼還一會兒膽大一會兒膽小,明明他還什麼都沒做,於是故作大度地挑挑眉,「沒事沒事,你我二人情同母女,不必如此。」
樊斯辰的皮膚不僅白,還很容易留印。
夏莞看著他說話時酒窩上那兩點紅印一動一動的,更覺得不好意思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William!」
就在這略顯尷尬又安靜的氛圍里,突然響起一聲囈語似的咆哮。
夏莞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樊斯聿,覺得很奇怪:
誰說夢話會喊自己的名字呀?
「不用搭理醉鬼。」樊斯辰說著,給樊斯聿披上他的外套,轉頭對夏莞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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