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順都這把年紀了,今天赤裸裸的丟人,一時氣血翻湧,頭暈眼花,站不穩差點摔倒,還好兒子上前來扶他一把,才勉強站住了。
阿文「嗤」的一聲輕蔑道:「那好啊,你既這麼說,我們就來算算唄。周大哥不在家,你們私自上門偷東西,自己被狗咬傷,被牛踢傷,這除了怪自己蠢,怪不了別人吧。」
「再說周勤掐你,你死了嗎?你這嗓門這麼大,生龍活虎的,你要麼找大夫來驗傷看看唄。最後說周大哥砍了你家,行啊,算了錢來,我們照價賠償。」
周家人的心才剛放下一口氣,又被他一句「可是」提上了嗓子眼。
「可是啊,我們既然賠了銀子,也該算算周大哥這一方的損失了。喲,要這麼算下來,也不知道你們要賠多少。」
「除了這些,我還要告你們一個殘害耕牛呢,這可不關周大哥的事,牛是我們黃家莊子的牛,這事得我說了算。」
一條條一樁樁說得這麼明明白白,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周家鐵定是慘敗的那一方了。
大家都不敢吱聲,諾大的村子安靜到像得了雞瘟一樣。
阿文心裡還是擔心周勤的情況,此時沒有心思留在這多說廢話。
他直接向村正開口:「要不村正你商量商量怎麼辦吧,我沒時間在這跟你們繞圈子,反正話我擺在這了,其它也不想多說。」
他回頭朝周家一家人冷冷說道:「你們把周大哥的東西一樣一樣給我交出來,少了一樣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周家此時哪裡還有什麼骨氣,把東西一樣一樣搬出來。
一眾村民也在一旁點數,想藉此聊表忠心。
「劉大花,還有油罐子呢,藏哪裡去了?」
「哎哎哎,還有一袋不知道是米還是什麼的,我看見過的。」
「噢吼,還有鋤頭鐮刀,早上他們出了時可沒有拿那麼多出門。」
「對對對,就是這把,一看這新的鋤頭就不是周家的。」
「還有別的沒有?你們快幫忙看看,別漏了什麼。」
好傢夥,這群眾的眼睛雪亮得真是可怕,連一根頭髮絲都能發現。
這下可好了,不怕周家藏什麼東西不歸還了。
那板車爛了,阿文只得吩咐莊上眾人幫忙抬到莊子後再找車一起拉上周勤家。
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多人,但阿文怕萬一周勤要是沒找著人,那肯定得帶人進山找人才行啊,這人多力量大,總是能出一份力的。
三公子交代看顧的人若出了什麼問題,他怎麼回去交差啊。
哎呀,真是操碎了心了。
阿文一行人剛走,劉氏就暈了過去。
眾人見了沒一個關心她的,都紛紛揶揄打趣起來。
「該不是剛發財又變成窮光蛋,氣得暈倒了吧。」
「看看是真暈倒還是假暈倒?」
「就是,劉大花心眼可多呢。」
「哎,韋公來了,叫他看看。」
春娘終於把大夫請來了,卻不知家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忙叫著「讓讓」才能從人群里扒出一條道來。
韋公是個老村醫了,經驗豐富,對待這種病症,直接扎一根粗銀針,人「哎喲喂」大叫一聲就醒了。
眾人轟堂大笑起來,越發嘴下不饒人。
「韋公,劉大花被狗咬破了屁股,你看的話會不會長針眼?」
「你個死鬼,還記著這事,你說你是不是就惦記著那大屁股啊?」
「別吵別吵,看看韋公怎麼說。」
韋公雲裡霧裡的,不是說孩子被牛踢傷了嘛,怎麼劉氏還被狗咬了?
韋公聽完村民七嘴八舌的講述,已是滿臉寒霜。
這周勤韋公認得,以前常來家裡幫母親取藥,人正直又有孝心,怎麼淨碰上這些潑皮親戚。
孩子是好孩子,只是命有些苦。
韋公是大夫,當然不會聽信謠言認為是周勤克害雙親身亡。
惡語傷人六月寒,良言一句暖三冬。
這流言啊,有時真的是比那毒藥還毒啊!
韋公耐著性子將周家一家老小看了一遍,然後揮袖而去,直言周家以後別來找他看病了,他不醫心術不正之人。
嚯,得罪大夫相當於得罪閻王爺啊!
周家一家人的心被架在火上燒,丟在油鍋里炸,真是想要開口辯解,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再說周勤這邊。
他從村裡的大山翻過來先回了家,防止徐丹已經回家兩人錯過了,見家裡沒人,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要往水潭那邊去還是往哪裡去。
幸好知道她沒碰上周家人才能勉強定下心來,一時想到芝麻和湯圓都不見蹤影,應該是跟在她身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