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她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這正常嗎?
手中的便簽她遲遲不接,周緒延疑惑皺眉看她。
留意到她像是過敏了一樣臉上脖子上甚至鎖骨,都紅透了,像是草莓味奶油,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泛著淺粉色。
周緒延復盤著剛剛的對話,試圖分析此時的情況,他問她聽懂了嗎,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點了頭。
所以,她是沒聽懂嗎?才這麼窘迫。
想到她之前經常提起學歷的事情,周緒延忽然很想給自己一拳。
果然他確如奶奶他們說的那般,不解風情。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將便簽輕輕放在她面前的繡繃旁,聲音不自覺地放柔:「是我說得太複雜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鋼筆轉了半圈,從桌子上拿了個筆記本,而後單膝點地蹲在她面前,視線與她齊平。
這個姿勢讓他不得不微微仰頭,「這樣好了,我用流程圖的方式給你邊畫邊講,這樣明天你要是哪一步忘了,就拿出來看一眼。」
姜霧眠垂眸俯視著他,腦子裡炸開白光一片,仿佛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只看到他的唇近在咫尺,一張一合的,泛著粉色。
周緒延翻開紙頁,鋼筆唰唰寫著,「第一步是……」
他照著剛剛講過的又重複著,說完仰頭看她的反應,若是她還不懂的話,他再想辦法。
昂頭的這一秒,他直接撞進她的眸中,她只怔怔的看自己。
周緒延眉頭緊蹙,她這模樣,是還不懂嗎?沒關係,他再調整講解思路。
若是此時這個場景被沈時看到,他一定會咋咋呼呼的叫嚷開了,「你給我講可不是這樣的!我要是一遍聽不懂,你能把我罵得再回學校重修!兩遍聽不懂,你都敢直接給我換師父!」
很可惜,他看不到,也得虧是他有真才實學,才能在周緒延手下那麼多年。
總算,周緒延發現,她好像不是聽不懂,而是,在發呆。
他一度陷入自我懷疑,他講的,真這麼無聊麼。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筆抬起手,在她如蜜桃一般的臉頰上,捏了捏。
好軟。
手指在觸碰到她肌膚的瞬間只動了一下就僵住了。
指尖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而他也真被燙到了一般,意識到這個動作越界了。
「抱……」歉字還未出口,她回過神來,微張著嘴巴,朝他手所在的地方落去。
睫毛隨之輕眨,這個細微的反應像電流般順著他的指尖竄上來,讓他呼吸都停滯了半拍,他倉皇收回手。
動作有點大,鋼筆從膝頭滾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周律師,你在幹什麼?」她的聲音極輕,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如流水潺潺,像耳邊輕喃。
周緒延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到桌角也渾然不覺,他狼狽地後撤,幾乎要跌坐在床上。
第26章
「我……」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我去倒杯水,你喝嗎?」
姜霧眠臉色也紅透了,他這麼一說,連忙點頭,「好,謝謝。」
她的話音剛落,周緒延幾乎是落荒而逃,卻在門口撞上了剛遛彎回來的周奶奶。
「哎喲!」老太太眼尖地看見他通紅的耳根,又瞥見屋裡慌忙坐好拿起繡繃的姜霧眠,頓時眉開眼笑:「這麼晚了還工作呢?阿延啊,你得多疼疼媳婦。」
「恩。」周緒延不自然的應了聲,快步走進廚房,擰開水龍頭就往臉上撲冷水。
水流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在襯衫領口,他卻滿腦子都是指尖殘留的觸感。
原來女孩子的臉,這麼軟。
周緒延迅速整理著情緒,拿起一旁的冷水壺。
倒完之後,想了想,還是把另一個杯子的冷水倒掉一半,兌成溫水。
倒完了水,周緒延再走進來的時候,兩人的情緒都恢復的差不多了。
剛才的尷尬氣氛已然化解於無形之中了。
那枝掉落的鋼筆被她撿了起來,此時正安靜的在桌子上躺著。
而她正專注的繡著,針線在紗布上拉扯著發出密集而有節奏的聲音。
她繡的好快,這樣的技術,要比他了解到的所有刺繡大家都要好。
周緒延目光中不由的帶著探尋。
怎麼沒有聽奶奶提起過她有這樣的技術。
是的,托奶奶的福,她可以將所有人的八卦事無巨細的在餐桌上重演一遍,整個小區裡的所有人的事,他幾乎都知道。
她如此嫻熟的技術,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出來的,一定下了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