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這些?」靳舟望輕哂一笑,他慢悠悠地往座椅一靠,優哉游哉道,「我送出去的東西不可能收回來。」
「要麼留著,要麼丟窗外,你二選一。」
他語調端得散漫,像是在說什麼不值錢的玩意。
察覺到靳舟望不是在開玩笑,幾秒後,紀瓷選擇了妥協,她點了點頭,收下了這條價值不菲的項鍊。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車內安靜了許久。
紀瓷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高樓大廈,腦子裡很亂,她想到靳舟望剛才對媒體說的話,說道:「你對媒體說那些,你就不怕被媒體扒到什麼?」
她倒是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語對她不會造成實質性影響,但是她怕這些會影響到靳舟望,畢竟集團的股價很多時候因外界新聞波動。
「扒到什麼?」靳舟望覺得有意思,微揚眉,「我和你?」
「嗯。」紀瓷點點頭,「不然到時候你又被造謠了。」
「我和你之間——」靳舟望尾音一頓,嘴角噙著笑,「算什麼造謠?」
和其他女人有關的,才叫造謠。
車內開著暖氣,有點熱,靳舟望將西裝外套脫下,捲起襯衫袖口,露出青色血管,張力十足。
男人鋒利的眼睫垂下,指腹緩慢摩挲著中指的戒指,手腕上的白金腕錶在月光下泛出幽光,他長腿交疊,隨意靠著。
不知靳舟望想到了什麼,嘴角漾起淺淺弧度,他盯著紀瓷,慢悠悠開口,語氣多了幾分認真。
「大不了,我就坐實『謠言』。」
第38章
「嘴貧。」紀瓷只送了靳舟望這兩個字,說完她就轉頭看向窗外。
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點點漣漪,月色勾出心底隱藏的情愫,心臟跳動的節奏不斷加快,逐漸失控。
紀瓷的臉上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恰好臉頰旁的碎發垂下,擋住了她的表情,靳舟望並沒有看到。
窗戶反光,映出紀瓷脖頸處那條藍色項鍊泛出的淡光。她下意識地將手按在項鍊上,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
「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北淮?」靳舟望問道。
紀瓷看向靳舟望,搖了搖頭:「我明天趕不回去,明天下午四點我要去《Era》總部接受採訪。」
聞言,靳舟望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垂眸再抬眸時,一切又恢復如初,那一瞬間的變化快到紀瓷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紀瓷抿了抿唇,幾次欲開口,最終還是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計劃藏進心底。
靳舟望不知道紀瓷的想法,他的嗓音低了幾分:「好,多注意安全,晚上別太晚回酒店,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
暮色將《Era》雜誌大樓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紀瓷站在旋轉門前停了幾秒,這才和林佳佳一同走進樓內。
一見到紀瓷,負責迎接紀瓷的年輕女孩立馬迎了上來:「您好,紀導,時主編已經在採訪間等待您了,請隨我這邊走。」
「謝謝,麻煩你了。」紀瓷微微一笑,跟在那個女孩的身後。
到達布置好的採訪室後,時漾當即上前迎接,與紀瓷寒暄幾句後,雙方在桌子前坐下,紀瓷發現桌上正攤著《Era》往期刊物,上面的內容正是紀瓷的電影《懸樑之上》的相關報導。
察覺到紀瓷的目光,時漾率先開口:「我非常喜歡由您執導的《懸樑之上》這部電影......」
就這樣,時漾由這個話題起頭,正式進入了今天的主題。
時漾:「作為最年輕的國際A類電影節獲獎導演之一,您的作品常被評價帶有『超越年齡的成熟感』,您如何理解這種評價?」
紀瓷下意識地看向擺放在一旁的膠片相機,這個關於「超越年齡的成熟」的詰問,意外撕開了她記憶的缺口。
不知紀瓷想到了什麼,她垂眸輕笑,掩去了眼底的情緒,負責錄製全過程的攝影師恰到好處地放大鏡頭,沒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或許是因為我的人生被按下了快進鍵。有更多的閱歷,才能拍出更有深度的故事。」
紀瓷頓了頓,這才抬起眼,看向認真傾聽的時漾:「與其說我的作品超越年齡,不如說是我在嘗試用影像搭建一座橋樑,連接不同代際的靈魂共鳴。」
時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進行著下一個問題:「作為女性導演,你如何看待近年來好萊塢『女導演票房紀錄』的標籤化現象?這種關注是否反而構成了新的創作壓力?」
紀瓷勾唇笑著,姿態從容不迫:「這就像只夸一個廚師『你做的甜點真好吃』,卻忽略她的主菜。我希望有一天,人們討論我的電影時,不再先提『女性導演』,而是『那部讓人讚不絕口的電影』。」
「不過有的時候,大眾對導演性別
的關注未嘗不是件好事,標籤往往能帶來一些機會,我得先利用它,再打破它。」
「我很期待您接下來的新作品《候鳥》。」時漾偶爾用鋼筆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26歲執掌這部電影,您是如何在資深製片團隊、大牌演員面前建立起權威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