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瓷下意識地攬住靳舟望的脖頸,臉埋進他的懷裡,悶悶的聲音傳來:「去哪裡?」
「去我房間。」
話音落下,靳舟望穩穩噹噹地抱著紀瓷,大步流星走向門口。
過了幾秒,紀瓷很輕地點了點頭,她閉上眼睛,任由心臟鈍痛發作,鼻息滿是靳舟望身上的味道,令她莫名心安。
......
第二天,劇組沒有拍攝任務,大家都在酒店休息或者去周邊遊玩。
昨晚後半夜,紀瓷的軀體化才結束,伴著餘悸昏沉地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被太陽照到的床頭稍稍顯露出暖和的溫度。
紀瓷今日沒有任何安排,在靳舟望的提議下,兩人自駕前往埃亞菲亞德拉冰蓋火山附近,去看塞里雅蘭瀑布的日落,那裡被稱作全冰島最美的日落點。
驅車六小時,抵達當地時恰好接近日落。今天遊客稀少,從遠處望去,只能看見零星的遊客穿過巨大的岩縫,站在瀑布後面。
紀瓷和靳舟望一同走向瀑布時,耳畔傳來轟鳴的水聲。
遠處,促然截斷的山崖頂端傾斜下幾段水簾,乍看之下,在寬廣的路面上顯得平淡無奇。黃昏落到那樣的岩壁上,傍水而生的彩虹顯得樸素。
「地上濕滑,小心。」靳舟望側頭看了一眼紀瓷。
「嗯。」
傍晚的風吹起懸崖邊的苔味,悄然吹過耳邊的發稍。水霧撲面而來,紀瓷停下腳步,她閉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感受著水汽帶來的冰涼溫度。
過了幾秒,紀瓷睜開眼睛,對靳舟望說道:「我們繼續走吧。」
他們就這樣穿梭在瀑布與山崖之間。
眼看著位置差不多了,靳舟望率先停下腳步,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看,就是這裡,落日。」
紀瓷順著靳舟望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眼前崖壁被太陽照得金黃,綠植大片地鋪在黑色岩石的小路上。
太陽好像融化在遠處茵藍的雲霧之中,橙黃色的光暈穿過水簾散落成恍惚的光霧將視線之處的風光染得絢爛。
紀瓷站在瀑簾之內,水霧襲來,好像站在靜謐自然的仙境與熱烈燦爛的落日之間,夕陽無限地靠近,傍近她的心。
「紀瓷,」靳舟望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側過頭看著她的側臉,眼底漾著笑,即使瀑布的水聲很大,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Stayinit.」
StayInIt.
沉浸在這一刻。
內心深處驟然激起層疊漣漪,紀瓷也側頭看向靳舟望,四目相對,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中倒映著她此刻的模樣。
時間仿佛靜止了般,一切聲音都被屏蔽在外,整個世界就這樣被按下了靜音鍵,只餘下胸腔里漸快的心跳聲。
曠野的風迎面而來,微微掀起紀瓷披肩的長髮,也掀起了內心平靜的心湖,水霧隨風飄蕩,捲起潮濕的空氣,與此同時,耳畔好似傳來五年前少年的聲音。
「Stayinit.」
「Withme.」
從過去的記憶中抽離,紀瓷回過神來,她繼續望向不遠處的落日夕陽,一時間,她和靳舟望都沒有再開口。
此時無聲勝有聲。
靳舟望注視著紀瓷的側臉,過了許久,他才緩緩移開視線,同她一起欣賞著眼前壯觀的景象。他朝著紀瓷那邊微微移動了一小步,在確定紀瓷沒有排斥自己時,這才又向她靠近了一點。
直至——
兩人的肩膀相貼。
兩人都看著夕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紀瓷察覺到靳舟望的靠近,她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卻發現步子怎麼也邁不開。
正當紀瓷胡思亂想時,垂在身側的左手腕突然被一道溫熱的掌心輕輕握住。他的指尖微顫,撫過她腕間的傷痕,下一秒,他的手嵌入她的指縫,與她緊緊相握。
紀瓷微微抬起十指相扣的手,過了幾秒,又漸漸放下,任由靳舟望牽著。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靳舟望低聲道。
不知紀瓷想到了什麼,她的眼眶開始一點點變紅,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伴隨著最後一抹殘陽的落下,天色漸漸暗沉,心跳與瀑布的水聲共振,都顯得是那麼的震耳欲聾。
兩人沿著潮濕的小路原路返回,紀瓷很感謝靳舟望今天帶自己來了這裡,她內心很複雜,幾度欲開口,到最後千言萬語也只化作了一句:「今天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