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白走後,陸陸續續有人來找紀瓷寒暄。
「恭喜你,紀導。」
「以後有機會一起合作。」
「您的電影我看過,拍得特別好,這是我司的名片,我們有意向投資您未來的電影。」
這些人里不乏有演員自薦,有導演希望合作,甚至有公司主動提出願意投資,自拋橄欖枝。
就連前段時間在酒局上為難紀瓷的王川都來了,這一次他的態度多了幾分恭敬。
「恭喜恭喜啊,紀導。」王川作揖道,「是王某有眼不識慧珠,希望我們下一次有合作的機會。」
紀瓷臉上的笑有些淡:「王總客氣。」
王川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後,這才離去。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紀瓷去了一趟衛生間,整理儀容。
她對著鏡子重新塗了一個口紅,隨後勾唇一笑。
今晚很順利。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下慢慢走上正軌。
紀瓷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轉身離開。
不遠處一個男人站在那裡,他的身影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格外修長,五官深峻,神色寧和淡漠。
又是他。
紀瓷腳步未停,準備視而不見。
然而,靳舟望並不打算如她所願。他微微上前兩步,身形一側,無形中擋住了她的去路。
「恭喜,紀導。」他說得簡短。
紀瓷停下腳步,抬眸對上男人的視線,語氣禮貌疏離:「謝謝。」
靳舟望的目光在
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緩緩開口:「期待我們接下來的合作。」
紀瓷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靳舟望的下文。
「這次回國,以後還走嗎?」只聽他問道,似在試探什麼。
「不確定,拍完新電影可能會回英國。」紀瓷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他面前說謊話。
她這次回來就已經決定好了,以後不會再去國外。
空氣里很安靜,連呼吸聲都被壓抑在某種無形的屏障之後。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頭頂上方的冷光勾勒著他的臉部輪廓,他垂眸靜看著她,身前投下的陰影輕易將她籠罩。
他的眼睛幽黑深邃,像一汪毫無波瀾的潭水,裡面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紀瓷見狀,微微垂下眼,不願再看他,下一秒,她準備邁步離去。
與此同時,靳舟望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語速有些緩慢,像是從某段遙遠的記憶中漸漸拉扯出來。
「我看了你前幾天首映禮的採訪視頻。」
紀瓷的足尖一頓,鞋跟與地面輕輕碰撞,發出一聲細微的脆響。
「紀瓷,『斯人已逝』的意思是什麼?」
這是重逢後他第一次稱呼她的全名。
她的心口下意識地一燙,眼神有些躲閃。
明明是兩個再尋常不過的字,不知為何,從他口中出來,總是會多幾分莫名的味道。
忽略掉心頭那點短暫的悸動,話到嘴邊,卻是忙著撇清關係的疏離。
「說了你又不開心,何必明知故問。」
她的聲音平靜得幾乎沒有起伏。
心口處被密密麻麻的針扎過,疼意漸漸上涌。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靳舟望眼神陡轉,鋒利冷然,朝她走近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驟然拉近,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
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男人緊緊盯著她的臉,試圖看出些什麼,他緩緩問道:「前任,死。人?」
他在回答自己剛才問的問題。
他回答得直接,像一把鋒利的刀,試圖剖開她刻意築起的防線。
紀瓷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幾乎掐進掌心,她抬眼,目光掃過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麻煩靳總讓讓,我要走了。」
她在轉移話題。
兩人相對而視,互相在錯綜複雜的情勢中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誰也不讓誰。
空氣仿佛凝固了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太安靜了。
一秒……
兩秒……
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