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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雅還在慢悠悠地喝咖啡,察覺到兒子來了,抬頭叫了聲忻兒,感嘆他居然長這麼高了,問他想喝什麼,還關心他頭髮怎麼濕漉漉的。

柏江忻冷冷俯視著母親,無視她的一切問題,直接問:「你憑什麼告訴他們?」

江如雅輕聲反問:「難道我做的不對嗎?你的朋友難道沒有資格知道自己每天都在面對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柏江忻:「那也輪不到你來說。」

「我不說,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你絕對不會告訴他們,忻兒,你壓根就不敢告訴他們。」

「人活這一輩子,誰能保證自己的內心永遠沒有陰暗淫蕩的想法,被逼急了,甚至殺人放火的念頭都可能有過。」

「就算是再恩愛的夫妻,也總會有想要掐死對方的某個時刻,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笑容滿面的人,他說不定心裡正在嫉妒剛升了職的同事,巴不得同事明天就出門被車撞死,你看到一個身邊帶著老婆孩子的男人,他說不定正在想晚上要跟情人去哪家酒店開房。」

舉完這些令人不適的例子,江如雅放下咖啡杯,淡定地看著柏江忻。

「這就是人心的陰暗面,每個人都有,如果這種想法被人聽見,誰不會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我告訴他們後,他們馬上就離開了。」江如雅說,「尤其是那個叫向笛的女孩兒,臉色非常難看。」

柏江忻猛縮瞳孔,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

江如雅勸慰他:「忻兒,你不能怪你的朋友,你也不能怪那個女孩兒,你得理解他們。」

「做朋友還好,畢竟又不是天天見面,但如果是女朋友,甚至將來你們要組建家庭,早晚相對,誰能接受得了?如果那個女孩兒選擇跟你分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為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最該做出的選擇。」她說。

「哦對了,這是那個女孩兒給你買的甜點,她讓我轉交給你,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吃甜點。」

說完,江如雅將一旁裝著甜點的包裝紙袋推到他面前。

柏江忻用力閉了閉眼,啞聲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帶你出國。」

終於說到了正題,江如雅突然認真地看著他:「忻兒,其實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隱約發現你和常人不同,可是你跟我不親近,什麼也不肯跟我說,而你爸更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去問你爺爺,你爺爺也是三緘其口。」

她話鋒一轉:「直到去年我在任職醫學院的醫學檔案里發現了這種罕見的遺傳病例,我才敢確定。」

檔案是機密中的機密,她如今已經加入美籍,不能透露太多,但至少她可以確定,這個遺傳病發跡很早,甚至在戰爭期間就出現了。

因此不難想柏老爺子當年深受組織信任,在情報中遊走自如,後來受領不少勳章,大概也有這個病的功勞。

老爺子有背景,她不能硬碰硬,她只能從兒子這裡入手。

說到這兒,江如雅直接站起來,難掩眼中的激動:「現在這個病在全球的病例太少了,一百個醫生里,都未必有一個人聽過這個病,忻兒,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這些年對你的疏忽,哪怕窮盡我一生所學,我都會努力讓你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

她輕輕扶上柏江忻的胳膊,言辭真摯地對他說:「跟我出國吧忻兒,到時候你治好了病再回來,就可以正常和人接觸交往了,難道你不想嗎?」

與此同時她的心裡,也在請求讓兒子給她一個機會。

面對母親的請求,柏江忻低頭冷漠地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眸中閃過諷刺,倏地扯唇笑了。

「你說你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隱約察覺到我可以聽到周圍人的心聲了,是嗎?」

江如雅點頭:「……是啊,只是不敢確定。」

柏江忻淡淡說:「所以你明知道我能聽見你的心聲,當年你和爸打離婚官司的時候,為什麼還要說我是拖油瓶。」

江如雅猛地鬆開了手,驚撼地看著他。

十幾年前的事,他居然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來自父母的惡言,絕對比世上任何一句惡毒的話所帶給孩子的傷害都要大,這些話會像一根針,永遠扎在孩子的心裡。

「你是故意的對嗎?」柏江忻問她。

「你怕我會跟律師說,我想跟媽媽一起生活,怕法院最後會把我判給你,耽誤了你出國的計劃。」

江如雅蠕動嘴唇,想要否認,卻被他冷靜又直白的內心剖析打斷。

「其實當年如果你不想要我的撫養權,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而不是為了維持你好母親的形象,一邊抱著我說些虛偽的話表演給其他人看,一邊在心裡責怪是我耽誤了你的人生。」

柏江忻依舊冷漠地看著母親,可壓抑的語氣與微微哽咽的喉結,還是暴露了他此刻有些激動的情緒。

口蜜腹劍這個詞,他竟然是從母親這裡學到的。

「你說這個病例很罕見,你想要治好我,真的嗎?」

江如雅趕緊說:「這個當然是真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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