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以尋默了下,道:「周一堯,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你擱這兒亂用詞胡說八道什麼?」
周一堯不屑:「呵呵,咋滴,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周一堯現在拿捏了簡以尋七寸,硬氣得不行嗎,態度簡直囂張。
簡以尋沒說話。
周一堯又說:「難怪說戀愛讓人智商變低,簡以尋你說你平常腦子都那麼聰明的,怎麼這次,連反駁都沒有,直接默認了。」
周一堯說完,簡以尋才後知後覺,是啊,他完全可以否認,畢竟周一堯可能其實也不確定,就是在套話。
可偏偏,簡以尋在遇上初檸的事,看見周一堯那話時,大腦幾乎直接宕機,腦子都是空的,哪兒像平常那麼靈光,不知不覺,竟然就這麼承認。
不過……簡以尋微垂眸,電腦屏幕的亮光拓在少年的眉眼上,有股子融於夜色的俊。
有什麼好否認的呢,這本來就是事實。
——他暗戀她,簡以尋喜歡初檸。
簡以尋終於開口,嗓音低啞,他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一堯傲嬌地「哼哼」聲,說:「呵!我周一堯是誰!我會看不出來?!只有傻子看不出來。」
「……」簡以尋沒有來打斷,插了句,「就你是個傻子而已,別拉別人。」
周一堯:「……」
呵呵,男人,暗戀中的男人,這點小芝麻都要計較。
周一堯語氣恢復正常,他平聲道:「我承認,我之前確實沒反應過來,但是今天,你聲勢浩大整那麼一出,像不讓人察覺不對去多想都不可能。」
作為簡以尋的死黨,他太了解簡以尋的性格,他看似是那種不省心喜歡挑戰校規校紀的叛逆問題學生,但其實,他做事很有分寸,不會真的故意挑事,更不會說在人來人往的晚間,鬧這動靜就是為了耍帥,就是為了彰顯他簡以尋的與眾不同,他就是拽。
他一定是很有目的性,有某個具體的原因才會這麼做。
但這些都只是讓他懷疑而已。
周一堯道:「我看見初檸課桌里放著的那個小蛋糕,就長她在便利貼上畫的那樣,和你下午翻牆出去買的那個也一樣。」
那天課間,他剛好瞥見初檸畫了。
甚至,簡以尋取下頭套,看向教學樓方向,張唇無聲說話時,周一堯當時碰巧也在走廊,就在初檸旁邊不遠,順著簡以尋的視線,他當時環顧四周,瞧見愣住的初檸,懷疑的種子就定下,那個蛋糕讓他明白過來這一切的不對勁是何原因。
但真正讓他確定的——
是簡以尋至始至終的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就是事實。
簡以尋依舊噤聲,沒回。
周一堯在那頭冷笑,真是他出息了,有生之年,簡以尋竟然能被他說沉默,也是風水輪流轉。
周一堯問:「所以,初檸每天早上的果糖和草莓牛奶都是你送的?」
「……」
呵呵,他說簡以尋怎麼突然轉了性,每天那麼早到,感情是搞暗戀啊。
「你之前說的想交新朋友,那個朋友也是初檸吧?」
「……」
「還有選科,你特麼中間改選文,是因為知道初檸要去文科了吧?」
「……」
簡以尋一言不發,全程都是周一堯叨叨,但沉此時無聲勝有聲,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徐徐,周一堯激動道:「我去,簡以尋你居然那麼早就喜歡上初檸,暗戀人暗戀一學期多了,面上竟然還裝得那麼好,對初檸那麼冷漠,搞得大家都以為你討厭死初檸了!你小子,你簡直是可怕,簡直是禽獸!」
結果現在,呵呵呵,討厭死個屁,他看啊,是喜歡死了吧!
簡以尋忽皺眉:「誰說我討厭初檸了?我對她很冷漠嗎?」
話癆周一堯難得語塞,這丫的是重點嗎?他都想罵簡以尋了。
過了會兒,周一堯半是調侃地說:「簡以尋啊簡以尋,你竟然也有栽了的一天,嘖嘖嘖。」
簡以尋聞言,抬起頭,看向窗外,夜色很深,深得好似墨濃了他的眼眸,水墨畫的中間,他看見一道明亮的身影。
簡以尋似是輕嘆,話音間又隱約喊著笑,尾調上揚,有股子說不上來的溫柔。
他輕聲說:「是啊,栽了。」
周一堯:「……」
有生之年,他竟然也能從簡以尋嘴裡聽到這種話,沒想到,也挺不習慣,但他感覺,未來他應該會見多了然後逐漸習慣。
夜幕越來越黑。
沉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