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檸聞言,很肯定地說:「當然可以啊。」
她看著唐琦,很認真地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都是你的權利和自由,沒有什麼配不配的,你想就可以。開心就笑,難過就哭,困了就睡,不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嗎?
是,又好像不是。
這和唐琦從小接受到的教育並不一樣。
唐琦張了張唇,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好半天,唐琦聲音很低很低地說:「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和我說,『沒關係,想哭就哭』的人。」
小學的時候,唐琦期末考試考了99分,她很開心地拿著卷子跑回家和媽媽分享。
可媽媽知道分數後,只說了句「那又怎麼樣,你又沒考到一百分。」
初中的時候,唐琦考進年級前十,媽媽說,「別驕傲,你只是運氣好而已,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到了下一次,唐琦真的沒考進前十的時候,媽媽卻又搖頭嘆氣,「連前十都考不進,你以後可怎麼辦。」
沒有預想中的誇獎,只有媽媽一次次的失望,她好像怎麼也無法讓媽媽滿意。
唐琦有些難過,她哭了。
可媽媽又說,「不許哭,哭有什麼用,一點不堅強。」
爸爸也會說,「女孩子就知道哭有什麼用。」
考99分沒用,考不進前十沒用,只知道哭沒用。
她好像不配哭,她哭了就不堅強,就更沒用。
可是唐琦真的很想哭,但是不可以。
所以,她只能忍住。
忍不住,就一個人躲起來,一邊暗暗責怪自己沒用,一邊愧疚地偷偷哭。
好像這樣,她就是堅強的人,是不會只知道哭的沒用的人。
哭泣,好似也成了一種罪過。
明明是在釋放她的悲傷,卻成了勒住她的繩索。
初檸愣怔半拍,她沒有追問。
初檸只是歪著頭,用一種不符合她這個年齡段的成熟和溫柔,笑著說:「那你很棒,辛苦了。」
初檸的聲音低柔,像是在和朋友隨口聊天:「所以呢,還想哭嗎?」
唐琦撇嘴道:「總哭鼻子不堅強。」
初檸替唐琦攏了攏微滑下去的外套,看著唐琦,說:「哭泣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堅強的標準,只是我們情緒的自由。而且不堅強也沒什麼的,沒有人規定你必須一直堅強。」
唐琦眼神閃爍,又道:「可是,哭了又沒用。」
初檸笑著回答:「但是不哭也沒用呀。」
唐琦想了想,好像有道理。
初檸又問了遍:「所以,你想哭嗎?」
唐琦有些忸怩地低聲說:「你看著我哭,有點尷尬。」
初檸笑:「那我蒙住眼睛。」
說完,初檸真的用手捂住眼睛,她語氣略俏皮道:「好了,我現在看不見了。」
唐琦一下子沒忍住帶著哭音笑出聲,像是又哭又笑。
笑著笑著,她竟然真的又哭了。
只是這次,她突然沒那麼難過了,是一種很輕鬆的哭。
邊哭,她邊用手擦眼淚,擦著擦著,手背全是水,越擦,臉越花。
下一秒,她拽過初檸的袖子擦眼淚,狀似兇巴巴地道:「你讓我哭的。」
初檸沒說話,沒有擋住的唇角掛著笑。
過了會,初檸忽然說:「唐琦。」
唐琦悶聲道:「什麼?」
初檸一字一句,語氣真摯地說:「其實,我覺得你說得不對,你不是只考了二十五名,你是全校第二十五名,是一千五百多人里的第二十五名。你不是沒用的人,你很厲害的。」
初檸覺得,唐琦沒有讓人失望,她不是沒用的人。
只是,優績主義下,學生時代的大家似乎都習慣性地用成績去評判一個人的優劣,總是去追求「別人」的更好,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優秀。
但其實,初檸認為不對,可偏偏她是優績主義的既得利益者,是旁人稱讚的好學生,是別人。
這些想法從她的腦海里冒出來,似乎格外的大逆不道。
可她仍舊在心裡,默默地圈出一小塊地方,把她的「叛逆」變成一顆顆種子,栽進去。
她想,或許有一天,種子也可以發芽,生苗,成樹。
——「你不是沒用的人,你很厲害的。」
這句誇讚從年級第一的嘴裡說出來,不自覺讓人懷疑有些嘲諷的意味,可初檸的語氣特別認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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