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代表時間;
埕,代表醃製食物的罐子。
也就是說,這道菜的主角是鱸魚,但需要把新鮮的鱸放進罈子里醃製一晚上,等它稍微酵一下,再拿出來烹飪。
蘇甜荔吃了一塊鹽煎一夜埕鱸魚肉,然後滿眼驚艷。
哇!
這麼好吃的嗎?
用鹽和白酒醃了一夜的鱸魚,在口感上與新鮮鱸魚肉並沒有兩樣,魚肉呈瓣狀,一樣鮮嫩、入口無渣。
但,魚肉的味道就非常的豐富了!
它已經完全失去了新鮮魚肉該有的腥味,被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鹹魚獨特的咸鮮。
再加上這魚肉已被鹽末醃了一夜,
現在鹹淡程度剛剛好,很入味!
大廚應該是有考慮到這道菜的獨特風味,於是決定用最簡單的烹飪手法,來體現它的複雜口味。
畢竟——
不能喧賓奪主嘛。
所以大廚只是用冷鍋熱油、灑鹽防炸鍋,然後直接把魚塊放進油鍋里煎,半面熟時、魚塊翻面,同時灑下大量的蒜末。
全熟後裝盤。
所以這道菜實在簡單到了極點——因為它沒有任何配,甚至沒有過多的烹飪手法。
可它的口感、味道又複雜到了極點!
太好吃了!
蘇甜荔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大家開開心心地吃起了飯。
飯後,大家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蘇德鈞叫住了蘇甜荔,「荔枝,田秀找你找很久了。雖然我已經有跟院子裡很多人都打過招呼,求他們不要把你的行蹤告訴田秀。」
「大家也是看在你以前被田秀欺負得那麼慘的前提下,才堅決不說的。」
「可我還是很擔心,你在衛生院工作的事遲早有一天藏不住。」說著,蘇德鈞露出了愁容。
蘇甜荔又安慰了阿爸一遍,「你放心,我不怕她。」
蘇德鈞搖頭,「你還年輕,不曉得這裡頭的厲害。」
「一個『孝』字就能活活壓死你!你千萬不要覺得,那些流言蜚語無所謂……總之,你不要太大意。」
「這樣,如果她真去鬧你了,那你就給化工廠家屬大院門衛室打電話找我,我過去給你救場。」蘇德鈞認真說道。
蘇甜荔本想說沒必要。
沉默片刻,她又改變了主意,「好。」
蘇德鈞這才放下了心,又交給她一把鑰匙,「這是我們那棟筒子樓的一樓門鎖。」
蘇甜荔含笑收下。
目送蘇德鈞和蘇添財離開以後,
蘇甜荔讓程愈陪她去一趟郵政局。
她拿出了當時收集的湯輝單位的領導的電話,打了過去:
「同志您好,請問您是湯輝的上級嗎?哦,您好您好!這樣的,我叫蘇甜荔,我人在廣州,我要實名舉|報貴單位的湯輝同志有悖公序良俗,故意棄養他那因為病重而無法自理的親生父親。」
「什麼?您問我和湯輝是什麼關係?我是湯輝的妹妹……我的母親田秀,就是湯輝的繼母!」
「我現在給您打電話,只是口頭通知您一聲——我會寫舉報信,實名舉報,然後把舉報信寄到貴單位的上級單位去……當然了,也會同時寄給您一份的。」
講完電話後,蘇甜荔又翻出湯輝上級單位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蘇甜荔甚至還給湯輝妻子的單位領導、他妻子單位的上級領導也打了電話過去
……
一直打了七八個電話,蘇甜荔這才滿意地離開了郵電局。
程愈問她,「荔枝,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寫舉報信了?」
「啊?」蘇甜荔愣了一下,笑了,「不用不用!」
程愈愣住。
她細細地解釋給程愈聽,「這事兒呢咱們口頭警告過就行了……如今正是年底,湯輝肯定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他的領導、他愛人的領導們也不想。」
「所以,我剛打電話出去的這些單位,會逼著湯輝來跟我談。」
「我只是嚇唬他們哈,可沒想真的舉報。你也不想想,要是舉報信真寄出去了……那我可就是站到了田秀那邊兒,還把湯輝逼上絕路。」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