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蜻游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她。
「他
要聯姻了,對象是周家……你知道周家吧?「蘇蔓茜笑吟吟地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溫家的世交,產業都在歐洲,家世不是一般的好。」
聽見前半句話,顧蜻游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握緊了雙手,指甲嵌入手心:「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她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背叛過溫先生。」
溫勝寒沒有直接對她說過這件事,但是這個事實從韶姨陳伯,還有陸長津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驗證。
蘇蔓茜的眉毛輕挑,雙眼微微眯起。
「我不否認,」她唇邊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的確,為了順利地離開他,我使了一點小手段。但那又怎麼樣,不妨礙他是一個冷酷無情唯利是圖的人。」
正說著,她換了個坐姿,雙腿交疊,雙眼炯炯地看著她:「當然,你可以選擇信與不信——我只是想告訴你,溫勝寒,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不過是他心目中的一個替代品罷了。」
顧蜻游心神一震,定定地看著她。
「信不信?只要你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你。」
蘇蔓茜緩緩靠近她,乘勝追擊:「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找上你嗎?」
她伸手,塗了酒紅色指甲油的指尖輕輕划過她的臉,像蜿蜒爬行的毒蛇,她笑得意味深長:「因為我知道,他拒絕不了你這張臉,你和他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太像了。」
「但現在,有了聯姻的對象,你覺得他還會留下你嗎?」
蘇蔓茜的眼神中透著詭異的冷酷與憐憫,她一字一句補充道:「溫勝寒,他永遠都是一個理智大於感性的人。」
像是有一個巨浪迎面撲來,把顧蜻游拍在礁石上,她的腦子一片嗡然,發出陣陣耳鳴。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她攥著袋子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顧蜻游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偏頭躲開了蘇蔓茜的手,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帶著深深的驚疑。
蘇蔓茜也不惱,收回了手,唇角微挑:「你可以去考證。溫馨提示,閣樓里還藏著不少好東西。看完之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了。」
顧蜻游沒有說話,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臟飛快地跳動著,像是要衝出胸膛。
一些以前被刻意忽略的細節在腦海中慢慢浮現,串聯成線。
腦子亂成一鍋粥。
恐懼、不安、驚疑輪番湧上心頭,顧蜻游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已經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過了好一會,她才聽見自己故作冷靜的聲音響起:「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蘇蔓茜眨了眨眼,臉上做出無辜的表情:「很難理解嗎?我心地善良,不想看你栽坑罷了。」
說著,她又笑開了,眼神染上冷意,笑容中透著一絲諷刺:「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他好過。」
「小姑娘,你會感謝今天來見我的自己。」
*
暴雨如約而至。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戶玻璃上,風咆哮著,門框也在微微晃動,外面的綠植以極其誇張的姿勢搖晃,像極了尖叫扭曲的人影。
韶姨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抽空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不由憂心忡忡地道:「這天氣那麼差,也不知道阿妹和溫生今晚還回不回來……老陳,你要不給阿妹打個電話,看看要不要去接她?」
陳伯聞言點頭,邊拿出手機道:「五點多的時候我發過信息問她回不回來吃飯,她沒有回我,可能是在忙。也好,我現在再問問她……」
話音未落,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下一刻,厚重的門被風甩上,發出一聲巨大的「嘭」。
兩人的肩膀下意識一縮,瞧見玄關處濕漉漉的人影時,又俱是一愣。
對視過後,韶姨率先放下手中的抹布,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朝顧蜻遊走去。
玄關鈷黃的燈光下,女孩兒全身濕透,衣服和帆布袋上都滴著水,淌在地上,形成一道濕漉漉的水痕。
她彎腰去拿柜子里的鞋子,頭髮垂下來,叫人看不清表情。
韶姨心疼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上前拉住她道:「阿妹呀,這麼大的雨,要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讓老陳去接你嘛,這種天氣多危險啊……冷不冷?」
顧蜻游換好拖鞋,慢吞吞地抬起頭,臉色蒼白,她沒有說話,只是動了動嘴唇,眼睛有些紅腫,瞳仁像是浸在水裡。
韶姨的心不由得一揪,她說話的語氣都輕了幾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顧蜻游沉默。
半晌,她搖了搖頭,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聲音沙啞:「韶姨,我累。」
韶姨心疼地摸摸她的臉頰,心中卻無端鬆了一口氣,她語氣輕柔,半哄半安慰地道:「累著了?快上去洗個澡,我去給你煮一下薑湯,喝完就早點睡覺,好嗎?」
顧蜻游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在她眼瞼下投一下一小片陰影,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思緒。
她緩慢地點頭:「謝謝。」